“同你有何干系?”魏娇娇神情一冷,语气也带上了点怒意。
“自是没有关系,不过你若过于?张扬,就不怕暴露行踪,被噬日楼的人发现?蚀日楼对待叛逃的魔修,手段应是毒辣凶狠吧。”
魏娇娇眼?神漂浮,心?中也涌上不安,却还是嘴硬的回,“发现就发现,姑奶奶还怕了他?们不成,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若来的是了尘呢?”
“你”提及了尘魏娇娇恼羞成怒,顿时便不知如何作?答。
晏南舟一句话堵得魏娇娇哑口无声,她气得胸腔起伏不定,怒气冲冲道:“算我多此一举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就应该死在那些修士的手下,被剥皮拆骨,连灰都不剩。”
说罢轻轻跃下石头,可刚行两步身后又传来一道低声的声音,“多谢。”
魏娇娇脚步一顿,知晓抛开那些伪装后,晏南舟这人的性子算不上多好,一句多谢已是他诚挚的感激,出于?种种原因?,终究是没有离开,转过身望向站在崖边的人,神色严肃认真道:“七大仙门这次可是下足了本,势必要将?你捉拿伏法?,你躲在万妖林并非长久之计,依我看不如趁现在跑吧,能跑多远算多远,没必要同他们正面冲突。”
“我不能走。”晏南舟沉声道。
“为何?”魏娇娇感到不解,“你真想找死不成?”
“万妖林中多是山怪精魅,最是滋生灵体的极好之处,”晏南舟和?盘托出,神情有一种癫狂,“再?过几日便是月圆之夜,那时是阴灵灵体最盛之时,我在这儿布了五行聚灵阵,她的剑牌并未全碎便是还有灵体尚存,这一次我用血契定能成功。”
“你疯了吗?”魏娇娇脸色骤变,朝着?人大吼,“以血为契布阵稍有不慎便会反噬,你当真不怕死吗?”
晏南舟未说话,只是抿着?唇看向魏娇娇。
后者说完那句话后也未出声,两人在夜色下对望,她从那双眼?中看到了绝望和?茫然。
自己同晏南舟非敌非友非亲非故,真论起来,不过是两个有共同敌人的盟友罢了,可这一刻,从这双眼?中,她好像能明白一些:
一念悟道,执念成魔。
纪长宁已然成了晏南舟的心?魔,就如自己一般,困在了一场风雪堆砌的旧梦中,风雪飘散,天地满是尘埃,她就坐在尘埃之中,看着?自己的心?魔,是个圆脑袋的小和?尚,那和?尚说,他?叫贺与尘。
将?思绪收了回来,魏娇娇追问,“这法?阵你从何处得知?”
“悟禅山的藏经阁中。”
“你就不怕其中有诈?”
“可我总得试试,万一呢,”晏南舟直直望向眼?前之人,“万一当真有用呢?”
闻言,魏娇娇想起了那个叫纪长宁的剑修,那是个同其他?正道人士都不同的存在,明明秉承法?不容情,邪不胜正,可却并非刻板固执之人。
被困在不归之地时,她抱着?剑坐在篝火边,听完自己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并非鄙夷或是漠视,而是以一种质疑的语气,这天地与生俱来的规则发出抗议:
“妖魔修士,祸乱天地,乱世当道,最为可悲的是被当做刍狗的普通人,仰天道之鼻息方才保全己身,万事艰难,唯活着?最为不易,不沾风雨居于?高台之上,却去嘲笑他?人卑微于?泥潭求生,可笑可悲,不过想要活着?,这又?何错之有?无人渡己,又?怎能去谴责己不渡人。”
正因?她知晓纪长宁的独特,才能明白晏南舟的执着?,这世间的修士有各种各样的,却无一个是纪长宁。
思及至此,魏娇娇那些劝导的话再?无法?说出口,只是无奈道:“那你可得小心?些,莫要死了,我还等你同我一道儿向朱厌报仇。”
晏南舟抿唇不语,只是无声点了点头。
各人自有各人命数,天道早已安排好命运走向,并非旁人所能干涉,魏娇娇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寂寥的山林再?次恢复了平静。
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晏南舟依旧站在山崖上,天边乌云被风吹散,露出了微弱的月光,月光洒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辉。
天边月亦是眼?中月,只是所处环境不同,观赏角度不同,连这轮弯月也有所不同。
刘小年?打着?哈欠回房时,就见易上鸢在亭中对月独酌,挠了挠后颈凑过去询问,“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乖徒儿,你说这天上可有神仙?”易上鸢握着?酒杯仰头看着?头顶反问。
“有吧,”刘小年?也学着?她的模样仰头望天,“世人修道不就是为了成仙吗。”
“那你说,人可能胜天?”
“啊?”刘小年?一头雾水。
“算了,就你这脑子,为师也不指望你能明白什么。”易上鸢摇了摇头饮酒。
刘小年?不乐意了,生气道:“师父不说又?怎知我不明白?”
“还来劲了,”易上鸢面露讥笑,半真半假道:“那你可知,为师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师父不说自有师父的道理?,我不会多问,可无论如何,师父依旧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