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从来不欺负何乐为,偶尔有人嘲笑他,阿丑会帮他骂回去,经常还会趁何鸿宇不在的时候给他塞一些小零食。
那时候何乐为就觉得这是天使啊,他喜欢跟阿丑玩。
如果不是不小心听见何鸿宇跟阿丑的对话,他可能永远会这么认为。
“干嘛对那个傻子那么好?跟他说话我都嫌晦气。”何鸿宇说。
他听见阿丑恶劣的笑声:“你不觉得很好玩吗?给两颗糖他就傻乎乎跟过来,养成小跟班,以后带出去多威风,瞎子跟班哈哈哈哈。”
人类掩饰情绪的能力真的很强悍,以至于他一次又一次被欺骗。
哪怕脑子里嫌弃麻烦觉得疲惫,嘴上还能说爱你。
何乐为的心脏已经碎到拼不起来了,突然很庆幸提出分手,不然这些事,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他不怪陈政年,正常人和盲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何况陈政年跟阿丑不同,何乐为能分得清,只是这份爱,再拖下去,就什么也不剩了。
两个人互相计较着得失,还不如结束在最喜欢的时候。
“你说得对,既然大家都觉得累,那就分开吧。”
陈政年像被雷劈了那样,当头一棒,他自知说错话,亲手递给何乐为离开他的理由。
他手掌无法控制颤抖,终于在听见何乐为说“会搬出去住”的时候,眸子彻底凉下来,不复温热。
“随便你。”陈政年冷声说,随后站起来,“砰!”一下摔门离开。
何乐为已经难受到哭不出来了,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一呼一吸间心脏抽着疼。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何乐为搬回了自己的老小区,陈政年则不见踪影,社团再也没有来过,社团里的人除了刚开始会问几句,得知两人分手后,也没有人再提起。
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最开始,小瞎子没有认识陈医工,陈医工也没有对小瞎子心动。
但又有很多东西变了,何乐为的生活没办法再像最初那样规律,他的耳机里多了一段“X”念的诗,只属于他一个人。
夜里听了才能睡,睡醒了起床继续听。
他有时觉得陈政年好狠心,有时又觉得更狠心的人是自己。
上班下班的路没有人接送了,好在还有“枫”,不过“枫”最近也有点不对劲,走在路上总是莫名其妙地犬吠。
叫几声又安静下来,何乐为总要奇怪地停住脚步,问:“是有谁在那里吗?”
“枫”哼哼唧唧,声音听着似乎很委屈。
次数多了,加之何乐为也不是真的笨,大概察觉到什么,但从不开口提。
陈政年跟了大概有两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大概因为分开后第一天,很不习惯,路上走着走着,阴差阳错就走到社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