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居远面不改色道:“的确是急事。”
非昨挠了挠头,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陆府冯楚橙自上次府中闹了一场,将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绿萼杖毙后,她就因心气郁结,一病不起。
年后天气尚未回暖,她身子刚将养好一些,没想到府中又闹出事来了。
陆知厦坐在暖阁靠窗的榻上,一脸怒意,她则半卧在丈夫身旁,面色萎黄,瞧着就是一副病容。
而陆筎歆就在跪在她脚边的地上,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哭过一场。
“你说你一个名门闺秀,怎么能做出这种腌臜事来!”陆知厦怒道。
陆筎歆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受双亲宠爱,兄长回护,但却素来知晓父亲为官严明,治家更有一套手段,尤其于陆家名声一事上更是十分重视。
如今江夔城里流言蜚语,苗头直指陆府。
陆筎歆有心争论,却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只哭诉道:“父亲,自打上次母亲说过不让再去别苑,我与别苑的那位闻公子就再也没见过,谁知为何城中却起了这些流言,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一定是有人暗中加害,就想冤枉女儿…”
这时陆绍鹰从外边掀了帘子进来,手中还拿着刚从街上收回来的几页不成体统的画纸。他一进去见父亲也在,愣了一下,才把东西递上去,“父亲请看,这是城中今日又流出的画书。”
陆知厦仅翻了两页,便搁在一旁了,面上神色怒气更甚,就差指着陆筎歆的鼻子斥责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陆筎歆簌簌落泪,垂着脑袋不知该解释什么了。
陆绍鹰掐了下掌心,“父亲,我觉得此事不一定是妹妹的错。”
“不是她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陆知厦瞪视着他。
这个儿子也是不让人省心,被别人当枪使,搅得府中不宁,还振振有词!简直是个蠢货。
“这事明摆着就是你妹妹得罪了人,被人暗算,你们兄妹二人一个比一个蠢!”
“父亲!”陆绍鹰经历了上次下毒一事后,便对这位父亲大人越来越看不懂了,“我与妹妹是胸无城府,但也不是像父亲所说愚不可及。”
陆知厦一掌拍在榻旁,怒道:“你倒是说说你们还能蠢到什么地步!外面传得满城风雨,偏偏没有指名道姓,可却句句都道陆府千金,如今连画书都赶制出来了,想来是一步步算好了,就等着声势起来,再用这画书推波助澜。”
“父亲既然也说没有指名道姓,怎知传闻中所指就是妹妹,何况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想必流言过后很快就会被人遗忘,我们何必着急对号入座!”陆绍鹰是直肠子,有些话以前没说,现在则是不吐不快,“父亲莫不是怕沾上了那位闻公子名气,到时候传到京中,于我陆府不利?”
陆知厦一怒之下掀翻了榻上果盘,黄橙橙的柑橘从榻上滚落,撒的遍地都是。
陆筎歆被吓得一哆嗦,梗在喉头的哭声生生咽了下去。
一直歪在榻上默不作声的冯楚橙见状,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说完了?”
她语声不高,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陆知厦和陆绍鹰同时一愣,纷纷闭上了嘴。
“若是你们父子要吵,便去别处吵,我这里不喜吵闹。”
陆知厦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好了,夫人别生气,不过是一件小事…”
“既是小事,老爷为何不直接把此事交给鹰儿处理?”冯楚橙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在她眼中,这位曾经的探花郎依旧是当年模样,只是眉眼之间仿佛蒙了一层风霜,眼底有深不可测的阴笃。
陆知厦的笑仍挂在脸上,可神色却闪过一丝尴尬,“此事是一桩小事,交给鹰儿也未必不可…只不过…”
“既是如此,鹰儿和歆儿便退下去吧。”
陆绍鹰担心地看了母亲一眼,半拖起陆筎歆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