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嘴角一勾,心道:这美人…果然心思玲珑剔透,以前那位眼高于顶的陆小姐,总喜欢吟诗颂词,学的一副才女做派,想学薛涛引世家公子对她竞相追逐,可惜道行太浅,他瞧着上不了台面。
每年陆家举办的裙幄宴,曾给他送过几次帖子,他也就去过一两次,见到那位陆筎歆,着实不太喜欢,端着一副世家贵女的身份,对旁人颐指气使,自认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旁的女子都是粗陋不堪,好似天底下只有她一人阳春白雪。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还曾劝诫过他,说他应效仿古君子遗风,清雅端正,时常出入风月之地实在有损君子之名。
他当时就想回她:我老子都管不了我,你又算老几,凭什么多嘴?
后来想想还是作罢,好歹要给陆绍鹰留个面子,于是再也没去过陆家的裙幄宴。
前些时日听陆绍鹰确实说过一嘴,陆家那位才华横溢的小姐好像情窦初开了,喜欢上一个从京中来的公子。
不过他当时对陆筎歆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听听就过了,没再细问。
现在看来,这陆筎歆果然把心思用在了闻居远的身上。
他不禁想冷笑,到要看看这位籍风公子与陆大才女是不是臭味相投?
他装作颇为为难地样子摇摇头道:“哎…毕竟是舍妹心意,怎可从中作梗,只要舍妹喜欢,我倒是乐见其成,不如你推波助澜,成全舍妹这番苦心?”
骆秋懵了片刻,这人怎么前后这么善变,明明看不上闻居远,为何又要他当妹夫?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成与不成,她尽力而为,只要这陆公子帮她解决了田庄,至于闻居远能不能当他妹夫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陆公子果然十分疼爱令妹!那我自当竭尽全力。”
她拱手抱拳,在男子面前显得十分滑稽。
他乐得轻咳两声,越来越对她产生好奇之感,“不知你在田庄惹了什么麻烦,怎么让那些佃户抢了银子,还伤了人?”
骆秋没料到他还有此一问,立刻想到苎麻的事还没解决,既然他都问了,不如多欠个人情,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陆公子,我之前从庄子上物色了两个老实肯干的佃户,让他们替我在南面的矮山上砍些苎麻,每隔五日我便让我的小厮去收,同时给他们结清工钱,可是不久前我的小厮去收苎麻,被庄上其他佃户瞧见,不仅抢了工钱,还说以后都不准我们从那矮山上砍苎麻了。”
“原来如此…那你要苎麻何用?”男子又问。
骆秋嘴角一抽,干笑两声,“这个…这个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男子穷追不舍,骆秋脑子灵光一闪,狡黠弯唇,“要是陆公子能给我折梅宴的帖子,就正好到时候了…”
男子愣了下,随即潇洒一笑,“好,一言为定。”
天上还真掉馅饼了?骆秋也跟着笑了笑,心道陆大公子如此通情达理,她到不必再想着用闻居远搭上巡抚夫人,那不是舍近求远吗…换个大腿抱抱也不是不可能。
“那陆公子,你什么时候去田庄?能不能派差人只会我一声,我跟着一道去?”趁着此人心情好,她得把事情敲定了,免得这贵人多忘事。
男子略一沉吟,心想解决此事不难,可难的是不能让她发现他并不是陆绍鹰。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
一听他说要考虑,骆秋心里喊了一声糟糕,连忙说道:“陆公子,不如你给我个信物,我自己去庄子上走一遭?”想必那庄头一定认得陆绍鹰身上的东西。
她说着便往他的身上瞟了几眼,世家公子多带玉佩,他也一样,不过那玉佩竟是缺了一个角。
男子也注意到她的目光,顺势将玉佩取了下来,“给你了。”
骆秋一惊,但身体倒是很诚实,双手将玉佩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并不是缺了一角,而是这玉佩原本应该是一对,两枚玉佩相合才是完整的。
“陆公子当真给我了?”她惊诧地看着他。
男子被她那双水波荡漾的眸子看得心头一震,他真是色迷心窍了!以前在京中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他留连其中,只觉得脂粉香艳,却也庸碌俗气,走一遭观赏观赏即可,未曾上心。
唯独今日,他竟心痒的很。
或许是因为眼前女子是能让那个人教她习字,勾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定要将此女子俘获,让那个人瞧瞧他一点儿也不差。
“自然当真,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时候。”
“那我拿着这玉佩去庄子上就行了吗?”骆秋欣喜非常,立刻表忠心,“公子放心,令妹的事包在我身上!”
“两日后未时,你在城门口等我,我同你一起去。”他还得去找陆绍鹰说一声,到时候千万不能露馅。
骆秋连连点头,忽又觉得既然如此,那他还把玉佩给她作甚?可还回去…她又不舍得,万一以后还有用的上的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双手,将玉佩牢牢握在掌心,假意问道:“陆公子,那玉佩我就收好了?”刚刚可是他自己说的,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