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诺一无奈地说:“没人来找我,我不够火。”
郑墨阳其实想自己把版权买下来,投资拍电影也无所谓,不过冯诺一觉得这种出于爱意的撒钱是一种侮辱,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郑墨阳绕过桌子坐到冯诺一旁边,这满桌的素菜明显不合冯诺一的口味。在文安细嚼慢咽的时候,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叶,问两个孩子暑假打算干什么。
文安把嘴里的菜嚼了两百下,也没想出什么新鲜事:“画画。”
冯诺一转向叶庭,叶庭说:“准备ISEF的课题。”
ISEF——国际科学与工程大奖赛,是全球最大规模、最高等级的中学生科学竞赛,分为22个学科组,涵盖生物、化学、材料、工程、天文、计算机等几乎所有科学和工程领域。优胜者除了高额奖金,还能获得科研荣誉奖项,甚至能得到MIT林肯实验室用获奖者名字为小行星命名的殊荣。更重要的是,决赛当天会有很多世界名校的教授作为评委到场,其中不乏招生组的负责人。往年奖项的获得者,几乎全部被顶尖大学录取了。
要获得ISEF的入围资格,主要有两条途径,一是入选英才计划,二是在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中获奖。通过这一层选拔的学生,会去参加中科协举办的夏令营。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入选中国国家队的选手,可以去美国参加全球总决赛。
叶庭从初中开始参加集训,冯诺一也跟着在竞赛家长群里混了几年,对赛事了如指掌:“我记得,去年系统软件组的冠军是R大附中的一个女孩子?”
“对,”叶庭说,“她研究恶劣天气下的路况环境增强感知系统。”
冯诺一长叹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郑墨阳:“现在的孩子真可怕啊。”
文安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叶庭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于是问他:“那你做什么?”
“通过符号知识提炼和深度神经网络生成可视化的常识模型,”叶庭说,“深度神经网络就是……”
他解释了三分钟,文安一句话都没听懂。最后文安放弃了,对绞尽脑汁找简单词的叶庭说:“没事,不用解释了。”
随着叶庭的年级逐渐上升,文安和他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现在他们只有谈论日常生活的时候,才能顺畅交流。这是正常现象,文安始终生活在小学低年级的环境中。
两位家长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郑墨阳对叶庭的课题很感兴趣,放下了解扣子的手:“常识模型?”
叶庭点了点头:“AI能赢围棋世界冠军,通过律师资格考试,但在某些常识问题上,它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如果没有常识,过度发展人工智能会很危险。”
冯诺一在旁边使劲点头:“就是。而且训练大规模的AI模型,成本非常高,只有几家巨头有这个实力。这不就是把训练人工智能的权利集中在了少数人手里吗?我怎么知道这几家科技公司是怎么训练模型的,会拿这些模型来干什么?”
郑墨阳在心中默数两秒,果然等到了冯诺一怀疑的瞪视。
“你现在不就在投资训练AI吗?”他说。
郑墨阳说:“是,这是大势所趋。”
冯诺一叹了口气:“一想起未来科技掌握在你这种人手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墨阳已经习惯了这种指控,他还没做什么,自家猫已经把屎盆子扣在了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