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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庭看着他,眼神冰冷的像南极大陆的冻土。
“咱们班的名次就靠你了,”杜一平不识相地在他肩上拍了拍,“为班争光,人人有责。”
“人人?不就我一个吗?”叶庭把报名表拍到了杜一平额头上,“班里男生死绝了吗?”
杜一平把黏在额头上的报名表撕下来,愤愤地说:“你不是知道吗,咱们班普遍年纪小,哪能跑得过别的班啊?也就你,上学晚,年纪大,身体素质好,你不上谁上?”
确实,五年级的学生去和初一学生比赛,没什么胜算。
叶庭觉得自己就像那个雅典士兵菲迪皮茨,在一路跑回城邦后,还没说完“我们胜利了”就倒地而亡,只留下一个纪念自己的长跑项目,而且还不是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
“尖子生的荣耀在此一举,”杜一平指着窗外深情款款地说,叶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每件事都上升到人格尊严的地步,“本来大家就觉得成绩好的体育差,我们班运动会还垫底,这不是加深刻板印象吗?”
这家伙嘲讽自己成绩那么久,还让自己代表尖子生的尊严?
“其他的比赛也就算了,”叶庭头疼地看着一线明星级别的行程,“4X100不可能我一个人上吧?”
“那肯定啊,”杜一平拍了拍胸脯,“我陪你去。”
叶庭把脸埋在了手里,觉得尖子生的尊严可能救不回来了。
他本来想向班主任提出抗议的,但杜一平用诚恳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不知怎么就答应了。最后,顶着破除刻板印象、为尖子生争光的重任,他在报名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六次。
看着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比赛通告,叶庭想起了劳动力剥削和过劳死之类的词,都是冯诺一在他耳边叨叨的功劳。
说到家人……
家人们知道后,非但没人心疼他,反而满含期待,说要组团参观运动会,现场观赏他独挑大梁的英雄壮举。
文安用无法拒绝的目光看着他:“比赛,想去,行吗?”
“当然,”叶庭说,“运动会那天,学校允许家属进来的。”
文安点了点头:“我来,给你,加油。”
叶庭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吧,叶庭想,至少他猝死之前还能见文安最后一面。
运动会那天,冯诺一开车带着文安来了。一大一小坐在家长席上朝叶庭挥手,看起来比当事人还兴奋。
叶庭深吸一口气,半蹲下来,准备起跑。
100米的发令枪一响,全场观众立刻咆哮起来。周围汇集了全年级的运动健将,叶庭向前奔去,冬日的寒风从耳边刮过,呼呼作响。
他第二个冲过终点线,俯身缓了一会儿,朝看台上望去,小小地吃了一惊。
整个宏图班都来了。女生们举着彩旗,男生们举着横幅,朝他高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