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元姝现在住的院子比侯府稍微小一些,住不下他们两个,所以他们的院子便都被安排在了前院。
裴熙虽然不知道侯府出了什么事,但一听说温元姝在这儿,心也就定了,老老实实地住下了,倒是裴至诚,一直想打探消息。
可将军府哪有嘴不严的,他打听了一圈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这番举动还传到了温家人耳中,更叫温家人对他添了几分不喜。
——
一连好几天,京城里都没动静。
却无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果然,几日后,宫中便传出了旨意。
安远侯通敌,褫夺侯爵,全家下狱,不日问斩。
跟安远侯府一起下狱的人家不少,牢狱中顷刻间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
狱卒拿着名册一家一家核对过来,走到裴则玉这一家时,狱卒眉梢一动:“真是齐了,你家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别的人家哪家不是拖家带口?可这安远侯府倒好,就仨人儿。
真真是家道中落。
狱卒啧啧感叹了两声,就转身走了。
老夫人躺在一旁凌乱的草堆上,眼底一片死寂。
她这一生,以嫁入侯府为荣,也一直都在全力维护侯府的荣光。
可这通敌的罪名一下来,往日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为齑粉,她也随之变成了一场笑话。
更可笑的是,清点家产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侯府的产业已经被卖了十之五六!
就算没有这一出,侯府变成空架子,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她一直疼爱偏心的亲外甥女……
打击一道接着一道,老夫人现在还能有口气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千娇的情况比老夫人还差。
她被温二夫人打了一顿,伤没养好就被下了狱,这阴暗潮湿,又吃不好睡不好的环境哪里能养伤,只怕她这伤是好不了了。
至于落不落病根,也不重要。
她活不下来。
通敌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曾经的安远侯府全家下狱,唯有温元姝带着两个孩子全身而退,这样的异样,自然引起了宫里的注意。
就在裴家下狱的次日,宫里就传了旨意,让温元姝入宫,觐见太后。
旨意上说让温元姝自己进宫,因此,她便连春花也没带,独身进了端庄威严的皇宫,又行入重重宫苑,到了太后面前。
皇家威严不可直视,温元姝垂眸进了殿内,下跪叩首:“臣女叩见太后。”
上头迟迟没有传来声音,然而温元姝却清晰地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太后出声:“嗯,起来吧。”
“谢太后。”温元姝依言起身,双手规矩地交叠于腹前,眼睫仍旧低垂着,看着不远处地毯上繁复华丽的花纹。
“倒是个知礼的,”太后抬了抬手,“赐座吧。”
太后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搬了个圆凳上来,温元姝屈膝道谢,才稳稳落座。
“前几日陆统领进宫面见陛下,说安远侯府通敌一事,是由你最先发现的,果真如此吗?”太后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威严。
“是,”温元姝微微颔首,“自臣女成婚,裴则玉便待臣女十分漠视,先前一反常态地对臣女殷勤起来,臣女察觉有异,后来又在不经意间发觉了些许蛛丝马迹……”
“既然发现了蛛丝马迹,为何不第一时间说出来?”太后出言打断她的话。
“回太后,只是蛛丝马迹,臣女不敢确定,陛下日理万机,臣女不敢轻易打扰,想着若真有此事,便把证据收集齐全直接再呈给陛下,若无此事,也省得陛下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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