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晚温度偏低,房间的落地窗没关紧,一缕凉风从缝隙吹进去。
纱帘荡起优美的弧度,又下落。
薄被从床上滑落,盛柔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她睡姿一向不好,手脚大敞大开,醒来第一件事是下意识用脚勾了下旁边。
空空荡荡。
盛柔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眼来回扫视,人呢?
她正想出去看看,阳台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像什么磕在木板上的声音,接着是男人压抑痛苦的闷哼。
盛柔踩上拖鞋快步往阳台走,只见幽深夜色下,陆绎琛单膝跪地,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另一只手握拳撑在地上。
他垂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额角青筋暴起,手臂上的青色血管以极限的方式賁张,从上至下蜿蜒到手背。
他的睫毛颤动,眸底一片猩红,似有狠戾划过,很快又被他极力压制下去。
盛柔眉心一跳,突然想起他做噩梦那晚的场景,惊惧迎面扑来。
“陆绎琛?”她扶着阳台的边框门,轻声唤他。
男人没回答。
“陆绎琛,你怎么了?”
几秒呼吸间,盛柔压下内心惊惧,上前两步。
“别过来!”嗓音暗哑。
盛柔停住,担忧地看着他。
陆绎琛闭了下眼,咬紧后槽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漆黑夜色将他包围,他按了按膝盖,声音恢复如初,“撞到膝盖了。”
“……”
盛柔将信将疑走过去,凝进他隽黑的眸底,看得陆绎琛呼吸一紧。
“真的?”她脸上写着不相信,“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喝了酒。”
盛柔余光一瞥,就见阳台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没放杯子,应该是对瓶喝的。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
“你……”
知道她想问什么,陆绎琛回答得顺其自然且无懈可击,“我没有不舒服,就是睡不着,想喝点酒助眠。”
第一次看人对吹瓶来助眠的。
“为什么睡不着?”盛柔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