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秋白茶驾马的马夫却在此时以极危险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我劝你们不要想在此时逃跑,被我逮住了少不了要断条胳膊。”
江南镇剑道院主仔细观察了那马夫一会儿,看到其身后背负的长剑之后,顿时知道该如何求情:“这位大侠,你我皆为剑道之子,何苦为难我等?我等受那赵姓贼人挟持已久,还请大侠高抬贵手!”
马夫上下扫了一眼衣衫不再整洁的剑道院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与你等可不是一路,就不要来套近乎求情了,你等何去何从,还得听从我家公子吩咐,否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
剑道院主一时气结,指着马夫,完全说不出其他言语。
一个鸣平的马夫,就敢这么对待自己这一院之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若要在此骂街撒野,我倒不会打压于你,主要不逃跑便是。”
马夫说完这句话,闭目休憩了起来,一副你爱咋样咋样,但是要是敢逃跑,我就肯定会打折你一条胳膊的模样。
剑士囚犯们又是跃跃欲试,又怕对方真的打折自己的胳膊,受那皮肉之苦,还要被再度追回来,立刻失了主意。
围观百姓则将目光焦点转移到了这些囚犯身上,议论纷纷。
一处原野上,赵策同斗笠男子相对而立。
田垄处偶尔可见一棵梧桐树,单是其下面一块干燥平整的土地,便让人觉得梧桐树下必然很是阴凉。
太阳大喇喇地挂在天空上,农夫绝不对选在这个时候耕作。
四下无人,只有蝉儿与鸟兽时不时响起的鸣啼。
秋白茶朝赵策行礼,声音柔和:“今日无意冒犯将军,实在是在下讨教之心无法抑制,还请将军见谅。”
赵策挠了挠头,面对陌生又有礼节的人时,少年一般都会是这个反应。
尤其是当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时:“不会觉得你冒犯,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各出一式,定下胜负,我还有事情去鸣平之内。”
少年出身乡野,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淳朴真诚的味道,不由得令秋白茶心底对其评价再高了一分。
“先生既然欲要一招定胜负,那便一招定胜负好了。”秋白茶道,“不过武道技艺之比拼,若没有彩头,恐怕太过无趣,你我二人不如各出一些彩头,为此次对局增加一些乐趣,先生意下如何?”
赵策愣了愣,脸孔微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钱,也没有好的东西可以送给你……”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赵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拍了拍腰间两柄战锤,道:“这两柄战锤可以说是一宗宝贝了,陈兵涧出来的兵器,不过是师父留给我的,不能用作赌注。”
“在下并不贪图先生身上宝物。”秋白茶摘掉斗笠,露出一张无法分辨出男女的面容,唇角挂着浅浅笑意,“如果我胜了,将会继任大秦尚阳侯之位,先生不可阻拦在下家族于此事之上的谋划,先生以为如何?”
赵策嘴角抖了抖,脸色凝重起来,腰背微弓,却是摆好了对待敌人时的战斗姿态:“尚阳侯德高望重,怎么会被平白剥夺诸侯之位,你的家族在此事之上该是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语气已与刚才大不相同。
秋白茶张了张嘴,朝前走了一小步,又退回原地,半晌才道:“此事确实诸多见不得光的谋划,在下不愿与先生多说,污了先生的耳朵。”
他咬了咬嘴唇,当真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赵策见得秋白茶面上表情,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男子如此作态,令他感觉十分别扭,心头刚刚积攒起来的几分战意也被冲散了去。
“男子汉大丈夫,何须顾及那么多,你若真为自己家族行事感觉不耻,便该知道反抗,而不是为虎作伥。”
秋白茶眼睛之内愧疚之色闪过,叹息了一声:“先生,家族同帝国一般,规矩森严,在下如若违逆半分,便是万劫不复。我们还是以剑论胜负吧。”
说罢,端平长剑,脸上一片认真。
气势集聚,惊起天地之间气机波澜。
飞鸟掠过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