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洲虽在病中,一双眼睛却亮得很。
他看着苏晚缇,沉默片刻,道:“你做得对,太子还未及冠,该有可靠的人辅佐他,不忠之人不能留。”
“皇上不怪我?”
“你是为了太子能顺利登基,避免朝堂动乱,你我目的一致,我怪你什么呢?”
容洲回握苏晚缇的手。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朕最担心的就是朕的江山能否顺利传到太子的手上,朕最怕的就是皇位被他人夺走,你,皇子,公主还有后宫那些嫔妃被奸人所害,朝不保夕,受尽苦楚。”
“朕当年力排众议,让您参政,也是为了让你提前熟悉政务,让你能辅佐太子,稳定朝纲。”
“现在,你凭一己之力,就能扳倒扶相,说明这些年你有用心做事,朕心甚慰。”
听到这,苏晚缇眼眸微眨,鼻子发酸。
“皇上,您对我真好。”苏晚缇眸光点点。
苏晚缇明白,容洲早就开始为她谋划了。
他对她的好,不是好在尊贵的位份,奢华的服饰,长久的宠爱上。
而是好在给她权力,让她能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利上。
前种方式,如宠爱一只小猫一只小狗,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依附在他身上,若是他有什么不测,她便会如浮萍,命运堪忧,不由已。
而后一种方式,则会让她掌握自己的命运,不会如砧板之肉,任人宰割。
苏晚缇枕在容洲膝上,她侧过脸去,泪珠滑落。
相伴十七载,怎会无真情?
她舍不得他。
容洲却很平静,他淡淡道:“太子是个勤奋好学,贤德表明,他会是个好皇帝。有你和公主辅佐,朕也放心。”
“皇上,您全都知道?”
这几年,苏晚缇在内,公主在外,俩人联手做了很多事。
但是两人在人前,却装出一副疏离客气的模样。
她们不想让外人知道两人的关系,更不想让有心之人察觉出两人所做的事情。
提到公主,容洲眼眸微亮,笑意慈爱,“你是我的枕边人,公主是我的女儿,你们俩的事,我怎么不知?”
“从前我只想让公主找个德才兼备的驸马,过上有父母照拂,夫妻恩爱的日子,现在想想,我倒是狭隘了。”
“这几年,我才意识到,公主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她可以四处闯荡,可以无所顾忌的施展抱负。”
“她还能为我们大祈江山出一份力,朕很骄傲。”
“朕没有什么遗憾,只希望你们能协助太子,坐稳江山。”
苏晚缇安静地听着,她不敢抬头,怕容洲见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
“嗯。”她轻轻地回答一声。
这个短短的一声“嗯”却如一块烧得鲜红的烙铁,在她的心上烫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