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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传。”
李临艰难地张开嘴,用嘶哑的声音挤出了两个字。
“是。”钱忠用帕子替李临擦去唇边的汤渍,“老臣这就用金牌急召殿下回来。陛下请安心,不可再动怒了。”
说罢,又十分温柔地替他喂汤,一丝不苟,直到那汤碗见了底。
“陛下,请快安歇吧。”
钱忠十分贴心地替李临掖好了被角,步履轻缓地退出了寝殿。
李临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直到听见钱忠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才猛地张开了眼,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颤巍巍地扶着床起身。
胸口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困难;手脚更是像拴上了铁链,寸步难行。
才五岁的孩子,胳膊腿不听使唤得像是个垂暮的老者。
他挣扎着跌在了那方柔软的羊毛方垫上,双手紧紧扣着那皮毛,向着寝殿角落里的花架爬去。
他用右手朝着舌根狠狠一戳,刚刚被灌下去的汤药便从胃袋里翻了出来。
李临恶心得双眼通红,泪水不停地往下坠,拼尽全力才压住了他急促的喘息和呛咳声。
他抹了一把泪,爬向不远处的案桌,果然看见所有的纸墨都被钱忠收束高阁。
他瘪了瘪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可是,也只是哭了一会儿,便坚强地忍住了眼泪。
裴皇兄说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等了几日,才终于让那群太监放松了些警惕,他决不能错过这难得的独处机会。小皇帝左顾右盼,找不到纸墨,只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点点撕掉了一块床褥被单,又狠了狠心,使劲咬破了手指头,借着那殷红的血珠,用发颤的手草草写了几行字。
给谁呢?
怎么才能传出去呢?
李临忍耐着抽泣,压着心口的委屈,努力在这片绝境里找出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他绝望地发现,裴皇兄留给他的天威卫和皇城直卫首领都被调开了寝殿,现在这外面都是那个该死的老太监手下的人。
李临揉了揉抽筋的小肚子,委屈地瘪了嘴。
要不是因为前两天大黄嗅出来了那汤里的料,他现在早就昏迷不醒,快死了吧。
李临忽得转头,爬向床下,用无力的小手一点点戳着大黄狗的肚子,用颤抖而嘶哑的声音轻轻唤着被他亲手迷晕了的大黄。
“呜呜,大黄,大黄。。。”
李临通红的小鼻子蹭着老黄狗温暖厚重的毛皮,像是在这冰冷的深宫中,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