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通?”
周明达赶紧把脸遮住,压低嗓音,不耐烦道:“什么通不通的?”
杨御史认错了人,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斥责道:“先生如何能在灵堂前对五公子不敬?侯爷便是如此归束府属的?还有,侯爷遗愿,不是不许盖棺吗?”
周明达瞪了崔元白一眼,缩在角落里,冷淡道:“哦,侯爷遗愿,丑人前来吊唁,须立刻盖棺,否则,恐惊了他九泉下安宁。”
杨文睿呛了一下。
“什。。。什么?”
“杨大人不知道吧,这是侯爷刚刚立下的遗愿。”周明达指了指焦黑的灵堂,呵呵一笑。
杨文睿背后一凉,阴风嗖嗖地刮过堂前,凄恻地哭嚎,越听越像是那么回事儿。
杨御史讪讪地退到一边,清了清喉咙,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看破世事的无语。
被踹的崔元白倒是没生气。
他优雅地掀了衣袍,最后看了一眼那棺木,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俯首叩头。
叩首时,他声如蚊呐地含笑低语:“裴四,你该知道的。你若不对崔家出手,我本不必置你于死地。你说呢?”
身后的小厮见崔元白肩膀发颤,倒地不起,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赶紧将他搀了起来。
崔元白脸色虚弱而惨白,神色凄然。
“侯爷,一路走好。”
周明达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能真的将崔家小子如何,只能冷哼一声,直到他出门也没给他一个正眼。
第二个来的是王安和。
他孤身前来,只带了一壶好酒。
他甚至没有入灵堂,只是隔着一座小院,与负手立于门口的周明达遥遥望了一眼。
真死了?
他以目光相问。
周明达烦躁地挠了挠下巴。
怎么每个人都来问这个问题。
自己给自己办丧事难道好玩吗?
这群混球。
王安和目光抛向天上陨落的破军,仍是心存疑惑。
他没有周明达的通天之能,只看了个模糊的轮廓,今日前来,只是求证。
一朝得了证实,他只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酒,静立片刻,转身走了。
周明达靠着木门,目光虚无地凝视着夜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压了这么多年,破军死劫,终究还是应了。
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
文人来得少,武将来得多些。
那些武将哭得真诚而悲痛,哭大庆又陨落一位守关名将,哭大庆武将恐再无出头之日。
为裴总兵哭,也为自己前途而哭。
杨文睿看得心酸,却也无可奈何。
他呆到宵禁前几刻,嘱咐了下人几句,便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