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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瞥他一眼:“请殿下慎言。”
一阵秋风吹过,两人均是打了一个寒噤。
裴醉眸光微沉,看着李昀身上的单薄衣衫,揽过他的腰,不顾他的反抗,将他牢牢按在自己的身侧,用自己肩头的大氅裹住那单薄的身体,沉声道:“别闹了。”
李昀在大雨的尘土气息里,隐约嗅到了那人身上的草药苦味,心里狠狠一疼,别开眼,便没有再挣扎。
两人无声地走在这漫天大雨里,只有一把伞撑在头顶。而两人的身体贴得很紧,仿佛彼此是对方这风雨中唯一的温暖。
裴醉轻轻地摩挲着李昀腰间那冰凉的玉佩,看着他清秀的侧脸,声音低如叹息:“李元晦,你真不听话。或许,我该将你绑在梁王府里,派兵日夜看守,不让你出门半步才对。”
李昀淡淡冷笑:“兄长,大可以试试。”
裴醉停了脚步,微微弯腰,用右手轻轻掐了掐李昀的脸蛋。
“你啊。”
那近乎宠溺又无可奈何的叹息,带着滚滚灼热的气息,擦过李昀的耳侧。
李昀心口藏着的怒气被潮湿的秋风和这滚烫吐息一点点吹散了。
“兄长这是在。。。开玩笑?”
“是啊。”裴醉无奈叹道,“我一贯心狠,可唯独对你,我永远都是半途而废。”
李昀抬眼,捕捉到了裴醉含着笑的表情下,那一闪而过的哀伤和疲惫。
“为什么?”
李昀攥着裴醉的手腕,固执地看向那人温和的双眼。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我不舍得。”
李昀心头一颤,耳边响着大雨雷鸣,可那人的话却比惊雷还要更振聋发聩。
“你。。。”
裴醉抬手将李昀手中的伞撑开,将那梨花木杆塞进李昀微凉湿润的手心里,撑着伞退了半步,笑道:“可就像你所说,人生南北多歧路,你我走的路本就不同。你在我这里,找不到你要走的路。元晦,回头吧,趁着还没深陷泥沼,趁早离开。”
李昀站在大雨倾盆中,看着裴醉那一如往常稳健的步履背影,心里却很不安定,仿佛那人下一刻便要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中,就像那日昏迷时的梦境成真一般。
他心里猛地一沉,丢了伞,踩着雨,跌跌撞撞地朝他追上去。
裴醉听得身后那凌乱的脚步声,诧异回头,看见李昀急喘着,如同被人追着一般狼狈。
“怎么了?”裴醉一把将浑身微湿的李昀拉进伞下,责备道,“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你伤着脚再跑?”
李昀急喘犹在,断断续续道:“本王。。。身负御令,有权协理监察与甘信兵败所有相关事宜,包括提审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