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握着匕首的手虚虚松了一握,周明达忍痛甩开那把破匕首,接住裴醉骤然软倒下来的身体,抬手摸上了他滚烫的额头。
“脑袋都熟了,手还这么凉。臭小子,真不怕折腾死自己。”
申高阳松了口气,看着周明达的背影,脑中似乎闪过什么,有些不敢认,只喃喃道:“阁下姓周。。。莫非。。。曾是东宫。。。”
周明达后背一僵,把手中染血的匕首塞到了方宁的手里,跛着脚掩面冲了出去。
申高阳还想说什么,可方宁失声大叫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殿下!!!”
申世子两三步便上前,扑到床边,看见裴醉开始大口地吐着血,那血迹已经把白色中衣领尽数染成了红黑色。
“这血!”申高阳一惊,“他中毒了?!箭上有毒?!”
方宁吸了吸鼻子:“嗯。”
三年前就有了。
方宁颓然倒在地上,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
申高阳娇嫩的小手一拍床,怒道:“赶紧解毒啊!”
方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这毒本就没有解药,而殿下身上的。。。另一种毒,已经深入肺腑了。。。我该怎么救。。。”
申高阳小脸蓦地褪去血色。
“不可能,裴世叔前两天还记得算计我的银子,他那副黑心的样子哪里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怎么办。。。该怎么办。。。”方宁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申高阳喊他,方宁也毫无反应,他怒了,抬手给了方宁一巴掌。
“毒解不解得了,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他的命给本世子保住!”
申高阳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人呢,过来拿钱,去给本世子买最贵的药!”
方宁哆哆嗦嗦地剪开衣服,看清了那新旧伤口重叠的狰狞,仿佛是被什么挡了一下箭锋凌厉的冲击,才没有当场毙命,箭伤或许可救,可这拔箭以后的毒发攻心,实在是无力回天。
方宁他果断放弃了处理伤口,抽出银针,利索地插进他的几处穴道,只求护住心口暖意不散。
“呼。。。唔。。。”
裴醉猛地张开了眼,右手握拳砸向床板,痛苦地向上昂着脖颈,那苍白的皮肤下青筋一根根地绷了起来。
“殿下,殿下!”方宁擦了把眼泪,握着他的手腕,焦急地问道,“你告诉我,你吃了几丸?”
裴醉颤抖着喘息,声音嘶哑:“。。。四。”
“殿下!!”
方宁眼看着裴醉痛晕过去,又痛醒,那惨白的嘴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