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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擎苍被这咣当稀里哗啦的响动声惊醒了醉意,看着申高阳狼狈的小脸,也有些后悔与害怕。
申子昭虽然是质子,但文林王可比自家老父亲的身份高了不止一点。
“那个,子昭。。。”
“别靠近他!”
高放冷喝,却已经来不及了。
申高阳发狠地拿起手中的酒壶,砸在了莫擎苍的脑袋上,那人眼前一懵,捂着渗血的额角,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去跟申高阳扭打成一团。
申高阳打架从来不靠蛮力,朝着莫擎苍又挠又咬,朝着他的脖颈肚子最柔软的地方招呼,撒泼拳在申高阳手里从来都是天下无敌。
莫擎苍没讨到好,反而又多了道道伤口,蹲在地上抱着头喘气。
“申高阳,你个疯狗!”
申高阳红着眼睛磨牙,小拳头紧紧攥着,还要再上前咬他一口,手臂却被高放扯住。
“子昭,你醉了。”
高放拿了条巾帕,替他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又给他灌了一壶浓茶。
看着申高阳醉后发疯,竟然对莫擎苍动手,他才真信了几分。
“三哥。。。”申高阳眼里的醉意渐渐褪去,那水色瞳孔却依旧微微发散。他呆怔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刚才的事情,片刻,眼睛里攒满了水光,猛地扑进高放的怀里,强忍着哽咽:“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泼我酒。”
高放哭笑不得:“子昭,是你把人家的头打破了。”
“我不管。”申高阳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高放袖子上。
“行了。莫小侯爷这火气,不是冲着你,是冲着你大哥和摄政王。那人最近动作太大,威胁的并非一户一家,成为公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若你不想再无辜受罪,赶紧劝你大哥远离这是非地。”
见申高阳没说话,只委屈地抽噎,高放安慰道:“行了,我带他们先走,让他们醒醒酒。子昭,你好好休息,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申高阳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淌。
人呼啦啦地来,吵嚷嚷地走。
申高阳跪坐在一片瓷器碎片狼藉中,眼泪淌成了河,委屈又无助地蜷缩起身体,几乎成了一只虾米。
“东家,听说你醉了。小的泡了解酒茶。。。”
穿绸戴玉的掌柜端着茶杯,看见申高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吓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他挺着大肚子颤巍巍地蹲下,不知所措地举着两只细皮嫩肉又粗短的双手,试探地问道:“东家,你还好吗?”
“好,好。。。”申高阳捂着心口,眼泪喷薄而出,“好个鸟。”
他指尖颤抖着捡起那碎成渣子的白瓷细嘴寒梅瓶,心疼地放在掌心里摩挲着,仿佛用意念就能把那些碎渣子拼成一个完整的瓷瓶。
“月白出釉瓶,两千三百五十两三钱;洛河白梅瓷,五百六十两八钱。。。还有,柳公真迹。。。”说着说着,申高阳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掌柜的见状,才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东家常规晕倒,还能救。
他凑近申高阳耳边,小声道:“东家,需要小的向谁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