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沉着的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取伞回来的秦一鸣,抬起头却看到了秦铮。
“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
她想问他怎么出?来了,但电梯门打开得?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与此同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一菲正?要回头看,忽然感到手?腕上一紧——她几乎被秦铮拽着上了电梯,还不等她回过神来时,电梯门已经?关上,在那之前,她似乎看到了秦一鸣的衣角,但是很快,眼前只有反光门板上映出?的两人的身影。
她的手?腕还被他攥在手?中。
还好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她一言不发地甩开他的手?,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站去门口,时不时抬头去看楼层指示灯,恨不得?那个?数字立刻变成“1”。秦铮始终沉默着,但她能感受到他一直在看着她。比起她先前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这样沉默的注视让她更不安。
包里的手?机发出?嗡鸣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她拿出?来看,是秦一鸣打来的。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手?上忽然空了。他拿过她的手?机干脆利落地帮她按下挂断,又丢回了她的包里。
她先前忍他很久了,这会?儿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她再不需要忍了。
“你发什么疯?!”
“你说我发什么疯?”
对比起她的失控,他这句反问像是没有一点情绪,但他的眼神骗不了人,那暗沉沉的注视让她心慌。
他上前一步:“我还想问问你发什么疯?你和?秦一鸣到底算什么?”
谢一菲别过脸:“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秦家?人吗?”
重逢以来,两人就算有些言语交锋也都是试探和?挑衅,但还都不约而?同地维持着一份成年人之间的体面。
可是这一刻,粉饰了许久的假象被撕碎了,他们好像一夕之间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可以肆意?笑、肆意?哭、肆意?宣泄情绪的年纪。
“你希望我是以什么身份?”
她希望?她希望他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希望他像过去的十年一样远离她的生活,她希望他们从来没有重逢过。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叮”的一声,电梯门终于再度打开,她像是几近溺毙的人又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她快速走出?电梯,好像这样就能甩开他。可这场雨真大啊,单元门外像挂起了雨帘,把门里门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手?机又响了,多半还是秦一鸣。她不想理会?,但不去管它就响个?不停,她只能手?忙脚乱地去包里翻找。
秦铮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你真以为?他能娶你吗?”
谢一菲再一次按下“挂断”:“我也没说一定要嫁给他。”
“既然你不想结婚,那你跟他在一起是随便玩玩的吗?”
她看着前方?地砖缝隙里长出?的杂草,被雨水打弯了腰却又很快挺起背脊,甚至张开双臂,像是正?在这暴雨中狂欢。
沉默了片刻,她说:“算是吧,不行吗?”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手?机又响,她直接关了机。世界安静了,静得?只有雨声。
“我上次那么说只是不想被纠缠。”她抬头迎上秦铮的视线,笑了,“秦医生的前任那么多,应该不是每个?都好聚好散的吧?”
秦铮对她这反应似乎有点意?外:“你觉得?我会?纠缠你?”
“我不知道,但你的很多行为?让我很难不多想。”
她以为?他接下来就会?否认,甚至说她自不量力,毕竟他这样的人一向也只有被人纠缠的份。
谁知他却无所谓地点点头说:“你的感觉没错。”
这回换谢一菲意?外了。
或许是她的表情取悦到了他,他笑了:“吓到了?还是太惊喜了?”
除了雨声,此刻的谢一菲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她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避开他的视线,试图藏起自己的慌乱。
秦铮慢条斯理地说:“我是说,如果只是玩玩,为?什么非得?是他?”
她听到的没有错,他想重新?开始,却是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