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朱元璋便派人通知下来,新衙门已装点妥当,陆羽便带着几个学生前去新衙,着手大明宝钞之事。
准备印钞材料,盘点户部账册,这些都不是闭门造车之事,需得常去各大衙门联络沟通。
果真如陆羽所料,其他衙门都很配合,甚少有人阻拦生绊,因此,这前期的准备工作,进展得很是顺利。
但这大明宝钞毕竟是新鲜事,饶是陆羽口口声声说要做甩手掌柜,可真操持起来,他也忙得够呛。
每每从提举衙门回来,陆羽总累得腰酸背痛,此时的他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啥要接下这档子差事。
但一想到事关天下民生,若是真的按照历史上朱元璋的那种做法,这大明宝钞最后还不是跟交子一般,成为废纸,他就不再后悔了。
这一忙,便是大半个月。
……
这一日,好容易将宝钞的材料及油墨等事定下来,陆羽大是欣喜。
他当即宣布,宝钞提举司放假一日,让几个学生都能回去休息休息,而他自己,自然也要回府休养一日,好好犒赏自己。
小鼻涕等人上栖霞山度假去了,连带着将徐妙云和一对儿女也绑跑了,这倒好,给陆羽留足了自在悠闲。
难得清闲,他便在自家后院把玩起望远镜,看看园中花鸟。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通报道:“禀老爷,外面有个自称是您的故人的人,求见!”
“我的故人?可有名帖?”陆羽眉头一皱,问道。
下人一脸犯难道:“那人并没有名帖,但他光着个头,倒像是个僧人!”
平日过府拜会的多是达官贵人,这和尚登门倒是头一遭。
陆羽自己也犯迷糊,自己啥时候跟和尚扯上关系了?
毕竟是出家方外之士,他也不好拒人于门外,便挥手道:“开门放人进来吧,我这就去前院会客!”说着,他起身换了套干净衣裳,赶往前院。
刚一进院,便见那院中石桌旁,坐着个身材纤瘦的和尚。
这和尚坐姿端方得体,显得极雅致稳重,其身上僧袍虽是样式朴素,却是质料考究。
只这一个背影,陆羽便觉得这人不简单,他立马走上前去,笑着开口道:“不知大师登门,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其实他压根不知对方身份,此刻的话,无非是些场面客套。
可当那和尚听到招呼,起身扭过头时,陆羽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位僧人,的确是位故人。
“陆施主久违了!”
和尚笑着起身,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正是几年前和陆羽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袍妖僧姚广孝。
当初姚广孝偷盗空印账册,后被陆羽所救,最终牵扯出了空印案,也正因此案,陆羽还身陷囹圄,平白吃了顿牢饭。
重见故人,陆羽当真又惊又骇,他怔怔愣了许久,才笑着迎上去:“想不到竟是道衍禅师,真是久违了!”
惊讶并不奇怪,但若说这世上有人能叫陆羽隐生骇惧,这道衍可算得一个。
且不提他在历史上那些光辉事迹,单说这人偷盗空印账册,单枪匹马挑动整个官场剧变,便足可见其心性胆识之超凡脱俗。
这样的人登门求访,怕是没什么好事的。
陆羽笑着上前,与其温声寒暄,然则心中已在嘀咕,这老妖僧,今日怕不会又来给自己添麻烦的吧?
好在这一世,朱标身子骨还算康健,朱棣也没啥机会造反,想这老妖僧一身本事派不上用场,应该闹不出造反之事。
心下正自嘀咕着,姚广孝却是直接拱手道明来意:“实不相瞒,今日贫僧前来,确有要事相求!”
“何事?”陆羽心中“咯噔”一跳。
姚广孝目露精光,脸上仍挂着似有还无的淡笑道:“听闻陆施主与燕王殿下关系莫逆,更为燕王殿下拜为师长,贫僧想请陆施主帮忙,将贫僧引荐给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