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森并不急着作答,只深叹口气,缓步走回桌边落座,看这情形,显然朝会的结果很不乐观。
果不其然,吴森刚一坐定,便沉声道:“那陆羽果非凡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御史大夫崔文亮和宋夫子当殿争辩,驳得他们哑口无言,最后竟然让陛下都对其夸奖不已,还说他这案子判得好!”
“什么,连宋夫子都没有辩赢他!”宋思维一听,顿时惊呆了,宋濂这种大儒在他们心中可是天人级别的人物,竟然也没有辩赢陆羽。
“是呀!这陆羽年纪不大,却巧舌如簧,怪不得能哄得陛下开心,坐上了这江宁知县的位置。”一提起这知县,吴森是恨得牙痒痒的。
“那这下该怎么办,连陛下都奖赏了他,只怕他这知县之位……是坐稳了……”心下失望,宋思维的语气不无沮丧。
“他想坐稳那知县位置,没那么容易,我吴森跟着胡相那么久,历经千辛万苦,才爬到这县丞职位,眼看着就能再升一级,却没想到被这小儿抢先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吴森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道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没错!咱们绝不能屈服陆羽这小儿,不然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人笑话,到那时,这江宁县还有我等的立足之地吗?”宋思维面有不忿,低声撺掇着。
吴森原本就不甘人下,听了宋思维这般撺掇挑唆,更是气得紧攥双拳:“陆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也想让我等屈服,别做梦了!”
久在官场,吴森看那陆羽,自是不服气,凭什么咱苦熬多年上不了位,你凭着侥幸救了天子,就等爬到咱头上去?
垂首思量片刻,吴森又重重捶了捶桌案,阴恻恻道:“陆羽小儿,原本只想将你赶出江宁,既然你不识相,就别怪咱心狠手辣了!”
闻言,宋思维激动得两眼放光:“大人有何妙计?”
吴森眼眸中阴光一闪,随即冷冷幽笑,他招了招手,唤宋思维附耳上来道:“你听好,过两天……”
……
县衙正门口,夏四郎提着小包裹,兀自驻足观望。
此番蒙遭牢狱之灾,意外捡了个公差身份,他自是高兴不已,回到家中,将消息告知母亲,可给那夏秦氏激动坏了。
母子俩相拥而泣,好一番感慨庆祝后,夏四郎将母亲安顿好,捡了些简单衣物,便赶往县城。
站在县衙门口,他心中感慨良多,耳旁又回响起母亲教诲:“陆知县是个好官,我儿可得好好替他办差,日后能得他看重,你也能出人头地,咱们娘儿俩可就算熬出头了!”
将这谆谆教诲记在心中,夏四郎咬了咬下唇,终是下定决心,迈步朝衙中走去。
刚一进入县衙大院,便撞见个熟人。
“咦?你可算是来了,可给咱盼苦了!快来快来,先生有事要交代你办哩!”
迎面走来的正是燕王朱棣。
夏四郎虽不知其身份,但也知晓这朱棣并非普通随从,而是那陆先生的亲信门生,自也对他礼敬有加。
“朱四哥!”
朱棣年纪其实不比夏四郎大,但生得健壮高挑些,称一句“四哥”也不为过。
“别哥来哥去了,先生找你有事呢!”
朱棣却不讲这繁缛规矩,强拉着夏四郎到了后衙。
“先生,四郎来了!”
朱棣的吵嚷声由远及近,渐渐传至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