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忽又扭回头直视云鸩,嘲讽地说:
"灰犀不是还能动么?让某人再驾驶灰犀去协助我军作战不就行了,不过恐怕去了敌营就不会回来了,哼!
"
云鸩视若无睹,戴立武则无奈说:
"灰犀这次战斗后又有受损,根本已经不适合再出战,不然有被常规兵力击溃的可能性,好了,龙机的事暂时不要提了,诸位还有别的建议么?
"
席间出现冷场,黄岐山开口打破沉默说:
"卑职建议派人去东西两线去收编溃散的帝国军,再集结到中线来或者原地待守。
"
戴立武点头,说:
"本帅已经命人这么做了……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散会吧。
"
夜间,无月。
十一皇子的营帐里忽然传出激烈的争吵。
更准确说,也不是争吵,而是一方的声音大了些。
"云舒那孩子那么善良,又和你的关系那么好,就算是领了命令上战场与你成了敌人,你也不必向他下杀手啊?云鸩,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是出了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告诉我啊!
"
然而被她质问的人只是背转着躺在床上不理会。
赛茜莉娅发火了,更加大声说:
"云鸩,你犯的错误、直接和间接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你以为你的另一重身份还有隐瞒的必要么?为什么事到如今了,你还不告诉我真相、不告诉我怎么回事?你我是未婚夫妻,自当一同承担风雨,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
"
她大吼完毕,营帐中一片寂静。
而这也是赛茜莉娅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另外一个人发这么大的火,而这份火气中,除了愤怒还有袒露心腑的关爱。
猛然间,连续几天木头人一样的云鸩从床上翻身做起,失控地大声回答说:
"好吧,是我杀了云舒,我是你的敌人,我是七皇子的敌人,我是整个帝国的敌人,现在你满意了吧,你想要的不就是这种答案么?你可以去找云秀,去找戴立武乃至黄岐山交差去了!
"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
"是,你的确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会牵累到你,牵累到你的家族么?你最初没反对和我的婚姻契约也是因为家族吧,对了,咱们刚结识的时候你也是用的家族的借口没有告发我的刺杀计划,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会连累尤金家的话,那好,这次回去以后,我就向皇帝提出,终结与你的婚姻契约,好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
"
云鸩背转过身体,而在转过去的那一刻,他的泪水如同决堤,横溢下来。
沉默了数天的他,情绪爆发时汹涌澎湃。
赛茜莉娅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动,还想伸手去触摸下他的肩膀,却最终收回了手,什么都没说,返身静默出了营帐。
后方帐篷里忽传出极度压抑的哽咽声,她的内心也似乎有什么溃塌了一样。
不久后她一个人愣愣地坐在自己的营帐里,掏出了那个怀表,打开怀表盖子,木然看着那张照片。
原先的照片是一张旧照片,是她和纪小月、七皇子三人小时候的一张合照,但在后头和云鸩相交以来,她早已把照片换成了两人同骑的一张照片。
她对他早已情根深种,并非仅源自家族的契约。
而这一点,她没有对云鸩说过,而且看来永远也没有合适的机会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