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大官们见状神色各异,但怕太子迁怒,一个个都不敢往上瞅,心里想的全是京城这几个月的传言。
而桐雅更是瞪大了眼睛。
文修哥哥的这位堂弟果然没骗她,他还真是太子的儿子,有太子亲自保着。
这下桐雅更放心了,决定把她知道的全部都如实托出!
太子出声道:“翟大人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听听证人的供词吧。桐雅,你将自已知道的事情,重新再说一遍。”
桐雅重重地点头,将事实娓娓道来:
“我叫桐雅,于四年前在贫民窟被人抓走,养于燕轻舞坊后院。那里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地下场,养了上千名像我这样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孩。有从贫民窟抓来的,也有从小乡村抢骗来的,年龄在三岁到十四岁。”
“这里的女孩子从小被教导歌舞,教导伺候人,不听话就会被水灌头、挨饿受困。我们的宿命就是等待被人挑选,挑中了就要去伺候人。来这的客人爱好都很可怕,他们有时还会选中年纪很小的,我认识的一个姑娘从九岁开始伺候不同的人,上个月去的时候没了……”
“她死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她接过很多达官贵人,那些人好多都许诺过等她及笄后给她赎身,但都是嘴上说说,一个行动的都没有。然后她就明白了,他们既然敢跟她说出自已的身份,就代表他们觉得这个小姑娘永远都不可能走上干干净净的地面。”
桐雅提到此处捏紧了手指,她看了宗锦澄一眼,将方才太子一直追问,但她始终没敢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那些达官贵人,我都知道是谁。”
三司老大听得胆战心惊。
怪不得太子把他们叫过来,这种天大的丑闻案件,不论是办场的主谋,还是去下地下场的官员,都有罪。
太子让她继续说。
桐雅开始报官员身份:“齐将军,齐文远;翰林院大学士,文望;司农司少卿,李记;文昌侯府小侯爷,郑雨舟;国公府嫡次子,冯晓……”
桐雅前前后后报了十几个名字,个个都是有名有姓有身份有地位的,三司老大吓得要死,满头大汗狂流,生怕不小心点名点到自已部门。
桐雅说完还补充道:“殿下,这些人是经常来地下场的,不止我朋友见过,其他的女孩也都见过。您若不信,可以将她们挨个审问,届时便可知我报的这些人是真是假。”
上千名女孩子,接过客人的至少有百人,真查下去,扒出来的官员数量恐怕会越来越惊人。
都察院左都御史硬着头皮建议:“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是否需要先禀明皇上,再继续往下查。”
他倒不是怕自已有问题,他没去过那种地方,问心无愧。
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已手下的人没去过呢?一旦被查出也有自已人,那他们这些当老大的,全会跟着被牵连。
做官多年的人,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太子出声道:“孤自会禀明父皇,你们派人去搜查地下场,将所有的人都带回来审查。好好办事,否则按同罪论处。”
“是是是,臣这就去办。”
太子朝桐雅问道:“那个人,你见过吗?”
桐雅顺着他的目光过去,看见了翟立。
她摇摇头:“回殿下,没有见过,他没来过地下场。”
太子说:“地下城是他修建的。”
桐雅愣愣的。
是主谋?殿下竟然这么快就抓到主谋了?
翟立跪在地上埋着头道:“殿下,这件事您实在冤枉臣了。臣当初就是随手买了间舞坊,谁知道他们背着臣偷偷盖了个地下城,臣也实在冤枉,都是被手下坑了。臣如今知道此事也很痛心愤怒,还请殿下降罚,处置臣治下不严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