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樱跟着赵宣踏进这商量国事的大殿时只觉腿肚发颤,可更让她担忧的,还是赵宣如此直白的一句话。
一走进这大殿,林琬樱就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和赵宣的身上。
尤其是她,大殿里唯一的女子。
估计这些人都在疑惑她和赵宣这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们俩人此时真的非常狼狈。
她虽后来穿上了外衫,有归拢长发,但刚才从马上下来该整理仪表后再觐见才是,偏赵宣坚持就这么来。
既没有等圣上宣召,也没有整理自己的仪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赵宣还坚持地带着她这个女子。
不得不说,赵宣的胆子真的很大。
“宣儿?你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圣上一见赵宣灰头土脸,脸颊上的肉还都陷了下去,立刻惊讶地从上首龙椅上站起来。
林琬樱原以为有了圣上开口后,赵宣肯定会义正言辞地讲述自己这一路的遭遇。
结果赵宣的确是说了,但却是悲戚地流泪道:“父皇,儿臣险些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林琬樱没想到赵宣会哭,毕竟赵宣在她心中,还真的不像会哭的人。
但赵宣他就是哭了。
赵宣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悲惨地神情,冷静地讲述着自己从出京到江南,再到回来的事情。
刚到江南时整个江南官场的不配合,他明明拿出圣旨说了自己是奉旨查案,但依旧被所有人无视。
“儿臣身为皇子,身为赵家子孙,可那些官员也不知是有什么依仗,根本不拿儿臣当皇子。
无论儿臣说什么,他们都一问三不知,儿臣无法,只能先救百姓。
这次,也幸好有几家商户大善,捐献了许多米粮衣物,儿臣才平复江南百姓的对朝廷的怒火。”
说完自己为江南百姓做的事情,赵宣这才讲到自己因着外出找证据,结果被截杀的事情。
他自然不会说林之恒的儿子成了湖匪,而是说自己被太湖渔民所救,在太湖里待了几天才迎来护卫们的解救。
说完这些,赵宣才提到自己找到证据准备回京,却被追杀的事情。
说完所有,赵宣这才向前几步,跪倒在圣上面前,抱住他父皇的腿羞愧道:“父皇,最后这次,如不是林氏披上儿臣的披风,装着儿臣的样子滚下马车,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儿臣可就真的要被有毒的箭,射杀了!”
听赵宣提到自己,林琬樱立刻恭敬地跪好,配合着赵宣道:“这是妾身应当做的。”
林琬樱的语调轻柔,不急不缓地说出这句话后就乖巧地跪在赵宣身后,低着头不吭声。
“林氏?”
圣上自然是知道赵宣的正室是林之恒的嫡女,可眼前的,他只余光一扫,便知并不是林琬菁。
“启禀圣上,这是老臣的女儿,在家行七。”
林之恒从赵宣带着林琬樱进大殿就一直警惕着,看圣上疑惑,便立刻上前低声对圣上解释林琬樱是他的女儿。
圣上一听主动跳车救赵宣的‘林氏’是林之恒的女儿,对林琬樱舍身救赵宣这件事,便从怀疑变成看重林琬樱几分。
圣上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心思,刚才赵宣明明已经说过,但他却还是又问林琬樱道:“林氏,朕问你,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完这话,圣上突然将全身气势都往林琬樱身上逼去,厉声道:“想好了再说,要是让朕知道你说谎,哪怕你是林相的女儿,朕也不会轻饶你!”
林琬樱在圣上说完这话后,惶恐地抬头,一双狐狸眼趁着这机会瞥了一眼赵宣,见赵宣没有丝毫反应后,这才开口道:“是,妾身遵旨。”
林琬樱回了圣上一声后,快速在脑中将刚才赵宣说的话回忆一番,便缓缓开口道:“那天,妾身见天色不早,刚开口和爷说该停下准备过夜的事情,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朝着马车飞来。
因着这一骤变,爷当即便命乐福快些驾车冲出去与护卫们会和,可箭雨太多,还专往车厢射,马车根本冲不出去。
妾身的婢女随乐福一起在车辕上挡箭,怕是她武艺不精,腹部被箭射中后她便惊呼箭上有毒。
妾身当时躲在车厢中听见这话,脑中一害怕,怕妾身和已经受伤的婢女妨碍爷逃生,便抢过爷的披风,冲出车厢抱着婢女跳了下去。”
林琬樱的讲述自然没有赵宣的讲述详细,但站在她的角度,得知箭上有毒,而且因着自己不懂武艺害怕妨碍赵宣逃生,所以才会决然地跳下马车。
她也有注意自己的话,不能说护卫们没有紧跟他们,也没有说自己意图脱衣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