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靠辩论,直接打过去的意思么?
在场众人都听得胸口有些闷,没有想到这个乾国人居然狂妄如斯。
可他说的句句在理,乾国变法珠玉在前,战力提升已经是有目共睹,一乾战三国的战绩,即便现在都余威未散,而且这还是在修炼资源极度短缺的情况下。
各国君主都馋哭了。
就连黎国这个国力数一数二的强国,丞相罗偃也坚定了十余年乾祸论。
谁不想把乾国的律法制度抄下来,可抄不下来,就是因为没有能臣雄主么?
这乾国的小崽子,根本就不是来辩论的,而是气人的。
三个夫子胸前的通心古玉,皆冒出了淡淡的微光。
嬴无忌瞅着公孙棣微微翘起的嘴角,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个小臂崽子,还真有些小心思在的,居然想要靠这个方式取胜。
不过,想这么轻易地混过去,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翟云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公孙兄弟,我有三个问题想问。”
公孙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翟兄请问!”
翟云目光平静,声音却带着一丝丝怒气:“墨子有云,天下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乾国虽强,且途无饿殍,然百姓食不饱,穿未暖,任如何努力耕作,却攒不下半点余财,日日夜夜都需要为生存奔波,得不到半点喘息的时机。
商君之术,乃强国之术,得之乃乾国之幸,却为百姓之苦。
长此以往,乾或许能成诸国之首,乾之百姓却也犹如盛世牛马。
既然如此,即便乾律乾政能够强国,又有何强国的意义?”
还是得是墨者啊!
嬴无忌一阵唏嘘,虽说翟老哥有些理想主义,但他的理想真的很让人向往。
这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前世为房贷愁掉头发的往事。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怎么也不够。
“说得好!”
公孙棣笑呵呵道:“翟兄仁义,小弟佩服!但翟兄也许是忘了,我大乾所有,乃是诸国之中最为贫瘠的土地,即便数代君民开垦,也远不如黎国肥沃。
但哪怕如此,我大乾也做到了途无饿殍,反观黎楚齐三国,哪国国力不比我们乾国强盛,却到处都在打压私田,百姓要么守着公耕碌碌无望,要么死在自己开垦的土地田间。
他们只能一辈子烂在泥潭里,看着那些贵族醉生梦死,即便征召入伍立了军功,也注定被贵族强压一头,永生翻身无望。
我大乾百姓虽然农耕苦,却也能靠军功翻身,自军功爵制实行,又出了多少平民名将?
都说乾国百姓苦,却不见每年都有数百流民涌入大乾,只为求上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此等盛景,除了我大乾,还有哪个国家能看到?”
啧!
嬴无忌咂了咂嘴,公孙棣说的自然是有理的。
制度的优越性,的确无可匹敌。
至少不是一辈子翻身无望,有靠军功跨越阶层的希望,总好过在社会最底层靠麻痹自己度日。
苦不苦,是制度决定,却并非完全由制度决定。
至少如果跟黎国土地互换,乾国百姓至少不会生活得这么惨。
啧……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翟云却摇头苦笑:“话虽这样不错,只不过公孙兄弟,乾国百姓如今的困苦之境,究竟是因为土地贫瘠不得已而为之,还是商君国强民弱之策的必然结果?
愚兄不才,年少时曾游历诸国,乾国人均产粮是别国数倍之多,却仍被税收折磨地少有余粮。
此等疲民之术,实非盛世光景。
墨家讲交相利,无论是友人之交,还是官民之交,都应当以互利为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