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白衣主教,所有魔女猎人也面临一样的困境,他们丝毫不敢动,因为有几根雨针甚至碰到了他们的眼球,稍微动一下他们就会浑身千疮百孔,血溅当场。
“本王说了。”在场唯一一个能动的人是瀚海王,他语气冰冷,“这里是大荒朝使馆,容不得你们放肆。”
“瀚海王还请别激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在静止的雨中,一个穿着红色宗教长袍的老者正走了过来。
瀚海王的目光看向老者:“没想到坎特红衣主教也来了,你也要来挑衅本王吗?”
“瀚海王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跟着这帮年轻人追捕魔女罢了。”坎特的手像拨开珠帘一样将空中停滞的雨丝拨开,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可惜我老了,跑不过这帮年轻人,不然也不会让他们顶撞瀚海王。”
坎特抬头看着使馆门前挂着的白条,叹息道:“听闻瀚海王的第三夫人近日难产去世,仅留一子尚存,国王陛下都送来慰问,正在办丧期间,我们来打扰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代表教会向瀚海王道歉。”
说完,坎特就脱帽对瀚海王鞠躬:“但还请瀚海王将那个魔女给我们,她很危险,我怕她伤害到瀚海王的家人们。”
瀚海王道:“本王的家事,不用红衣主教过问,魔女什么的我不懂,本王只知道有一个受伤的女人倒在大荒朝的领土上,本王作为王爷,既然在大荒朝的领土上要救她,那除了大荒朝皇帝,就没人能让本王放弃她。”
坎特叹了口气:“瀚海王真要如此?”
“你可以去跟若帝兰国王,或者教皇告状,让他们来和我理论。”
坎特默默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
瀚海王目光一凝。
大使馆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突然动了起来,它们目露精光,在坐台上对着坎特低吼。
“坎特红衣主教。”瀚海王盯着坎特手中的那本厚皮书,“做事,还要三思。”
红衣主教左右看了看那两只石狮子,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中的书籍,无奈地道:“既然瀚海王意已决,我就不说什么了,为了一个魔女,不值得影响我们两国的友谊。”
“坎特红衣主教如此通情达理,本王敬佩。”瀚海王微微点头。
“不过瀚海王还请注意了。”坎特眯着眼睛道,“魔女在大荒朝的领土上或许只是普通人,但在若帝兰……不,在西方大陆所有国度,都是罪人,瀚海王真能护住她一辈子吗?”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瀚海王面不改色,“现在本王三夫人的丧事还未完,诸位请回,莫要再来打扰。”
说完,瀚海王转身,就走回了大使馆,同时门重重地关上了,石狮子们也不再动弹。
门关上的瞬间,雨重新开始下,紫衣主教和魔女猎人们没有被扎穿,而是在瓢泼大雨中被淋。
紫衣主教一脸愤慨:“神座!就这么算了?”
坎特打开自己的伞,一边锤着自己的腰一边道:“走吧,一个魔女而已,犯不着。”
“可是他那个态度!”
“他刚刚失去了妻子,心情不好可以理解的。”坎特拍拍紫衣主教的肩膀,“走吧。”
“去哪?”
“去抓捕其他魔女。”
……
阿芙娜悠悠醒来,她所见的是一张美丽而憔悴的东方女人面孔。
“你醒了。”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关切地坐到阿芙娜身边,说着口音很重的若帝兰语,“你别怕,你已经安全了,你身上的伤我已经给你涂了药膏,放心好了,连疤都不会留下的。”
“你是……谁?”阿芙娜手足无措,她有很久很久都没有受到过来自其他人的善意了。
“我是瀚海王的二夫人,你叫我二夫人就好。”二夫人道,“瀚海王是大荒朝派来若帝兰的大使,在这里没人能伤害到你的。”
“大使……”阿芙娜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来了这么个地方,而且居然真的获得了保护,这仿佛奇迹一般的幸运把她砸得有些懵,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阿芙娜把目光转移到二夫人怀里那个紧闭着眼睛的小婴儿道:“他是……”
“他是王爷和三夫人的孩子……”二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悲伤,“只是可惜三妹妹难产,几日前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
“难产……”阿芙娜想到了自己。
她也是几天前生下了孩子,也是难产,但这两对母婴的区别在于,一个死的是母亲,一个死的是孩子。
阿芙娜突然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二夫人赶忙问道,“你哪里还疼吗?”
“不……不是……”阿芙娜摇头,她看向那个小婴儿,心中的感情仿佛洪水决堤般渲泄出来抑制不住,她说了句自己都觉得突兀的请求,“我能……当他的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