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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逆脱去大氅,欲放置在胡椅上。
想了想,放在这儿恐怕会沾到灰尘,溅到血或者染上残留在义体内的动力液的话,今晚师姐别说和她同床共枕,恐怕都不会让她进卧房。
沈逆轻叹一声,没辙,将大氅折叠后拢到左手弯内挂着。
隆冬腊月,呼啸的穿堂风从她身前吹过。
只着一件丝质绯袍的沈逆形似雪松,八风不动。
右手向下一抖,手中凭空多了一根银白色的三尺戒棍。
再一抖,三尺戒棍翻下一截,变做六尺。
幞头的垂脚在风中摇摆,沈逆凝视着面部五官逐渐错乱的刘吉,平静道:
“将令堂带走,她不会想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长男忽然意识到她在跟自己说话,应了一声“好的姐姐”,便拽着徐氏往后院逃。
刘吉向沈逆猛抽。
沈逆翻身而起,降下时重重踩在他的脑袋上,碾入地面,后脑壳直接被她踏碎。
与此同时,戒棍当空劈下,将刘吉的脖子利落地砸断。
噗呲——
滚烫的动力油从脖子中喷射。
沈逆早就料到了,轻巧地扭开身子躲过。
又觉有异,垂眸一看,刘吉被曾倾洛斩过的后背本就有了裂口,再被她重击倒地,直接崩裂。
腥臭的黑血和动力油一齐扑了她满手满襟。
沈逆:……
曾倾洛拍着身上的灰走回来时,见沈逆徒手将刘吉的玉璧从身体里取了出来。
既然已经脏了,沈逆也懒得再顾忌。
沈逆转身,面向曾倾洛,利用两人的身高将“玉璧”挡住,只有她俩能看见。
沈逆的掌间,原本类玉般温润白皙的玉璧,已经变成纯黑色。
扁圆形的边界在不稳定地抖动,和刚才刘吉的眼珠如出一辙。
曾倾洛盯着这枚已经感染的玉璧,身处燕落时亲身经历的种种超出想象的奇诡,那游荡在燕落的“恶鬼”,以及濒死的恐惧一齐涌上心头,让她脊柱僵硬,脑中苍白一片。
抖动中,玉璧的边缘长出两根类似触角的黑色事物,贴着沈逆的鹿皮手套,像一尾警惕的蛇,缓慢爬行。
曾倾洛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带着颤意。
“小师姐,他感染了黑魔方无误。黑魔方……已经在燕落关外被我们斩除,若要重生起码也得再过三年。怎会在如此短的时日内,毫无预兆突然出现在京师?”
沈逆官袍上的血色醒目,幸好黑魔方并不通过血液和动力油传播。
“和燕落的黑魔方有些不同。”
沈逆掌心的诊断仪一遍遍地扫描。
曾倾洛想起方才刘吉亲友喊的是“诈尸”,而不是“黑魔方”。
长安城之所以被称为最后一片净土,正是因为城中百姓知道黑魔方的恐怖,却没有真正被感染过。这家人对刘吉的变化不甚敏感。
沈逆反手一转,将刘吉的玉璧装入随身的金鱼袋中。
金鱼袋本是高官的身份象征,内装官印,出入朝中必须佩戴。
之前沈逆嫌它用处太少,便亲手改造,在金鱼袋内部覆盖一层虚电容壳体,无论是加密程序还是电子病毒,到了金鱼袋中,都会被稳定地封锁在内。
沈逆说:“带到城外,挖地十尺,以水银封印。”
“喏。”曾倾洛是沈逆的旧部,在听到上峰施令的瞬间便回到了士兵身份,立即领命。
“今夜之事保密,不可对外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