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小姑娘,却是有点真本事的。
他低头,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上的伤。
所有妨碍复仇大业之人,都必须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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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泯之回到城外的庄院时,已是后半夜。
他也不出声,坐在秦惜床边,看着她,又看了看床边没动过的一碗药,眉头微锁。
秦惜迷迷糊糊间,似是做了噩梦,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在梦里,拖着一个很重很重的东西,在冰上走啊走啊。
一面走,一面还在念叨:
“为什么要撕了它?”
“我已经求过你了,为什么还要撕了它?”
“我都已经跪下认错了,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走着走着,脚下一声脆响,冰面裂开了。
她与那沉重的东西,一道沉入了漆黑寒冷的冰水中。
秦惜躺在床上,拼命地晃头,晃头,突然从口中爆发出一句凄厉的梦呓:
“不要,救我——!”
之后,猛地醒了。
一睁眼,看见乔泯之坐在床边,正要伸手安抚她。
那手,行到一半,停在半空中。
房中昏暗,她只能看到他依稀的轮廓,迷迷糊糊地,疑惑道:“先生?”
乔泯之便不敢动了,也不敢出声了。
她认出来了?
应还是不应?
正犹豫间,秦惜好像彻底清醒过来了,“哦,是你啊。你在这儿做什么?”
乔泯之松了一口气,“你睡了我的床,我无处可去。”
秦惜往里面挪了挪,忽然鼻子嗅了嗅,“什么味儿?”
乔泯之:……
没多会儿,房里的灯亮了。
秦惜瞧着他那副模样,满身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直抽。
“你被楚藏弓打了?他把你丢粪坑里去了?”
乔泯之:……
于是,很快,萱草和忘忧都被搅合起来,烧水,准备香胰子,姑娘要洗相爷。
秦惜盯着乔泯之洗澡,不洗干净了,不准上床。
乔泯之泡在浴斛里,还惦记着她床头的那碗药。
“怎么今晚没喝药?”
“我琢磨着已经大好了,就不想喝了。”秦惜喝了半年多的药,已经够够的。
“我见你方才发了噩梦。那药有安神的功效,你病还没去根,暂时不能断。喝完了,吃颗蜜饯就好了。”
他说着,不管秦惜愿不愿意,又高声吩咐外面的青梅去将药热了。
秦惜苦着脸,“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乔泯之垂着眸子,睫毛被水汽濡湿,“应该……不用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