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是什么?”罗半夏不禁一怔,好奇地问道。
余美凤轻轻瞥了余庆宝一眼,故意显得为难地说道:“要知道,李德明是草药基地的管理员,他负责看管的那些从世界各地引进来的稀有品种植物,大部分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啊。有的植物,光是摘一片叶子下来,就可以在市面上卖出高价。余叔叔,恐怕您还不知道吧?我无意中得知,张芸和王朝跟这个李德明私底下勾结,在做着贩卖珍稀药材的生意呢。”
“胡说!张芸和王朝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余庆宝听了勃然大怒道,“他们只要把研究做好了,将来什么钱财什么黄金得不到?”
“余叔叔,您太书呆子气了。现在的年轻人哪里受得了像你们年轻时那样清贫的生活?”余美耸了耸肩,说道,“他们俩打算毕业了就结婚,这买房子、办婚礼……样样事情都需要钱呀。从您的草药基地里不留痕迹地采些叶子、茎块什么的,慢慢积累多了就可以付房子的首付了哟!”
罗半夏在一旁叹了口气,说:“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张芸和王朝确实有重大嫌疑。有可能他们和李德明在分配收益的时候出现了矛盾,导致杀人灭口。”
“对啊!所以我才说,这件案子绝不是意外,而是谋杀。”余美凤颇有自信地说道,“至于密室的手法嘛,在发现李德明的尸体之前,凶手有的是时间好好做手脚,警官们只要详加调查肯定就能解开的咯!”
“哼,李德明七点多的时候还被葛志刚目击在草药基地杀人。”余庆宝愤愤地说道,“换句话说,他被害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七点到九点。而这段时间,王朝和张芸都跟我们在一起准备组会的材料,根本不可能去杀人。”
——不在场证明?罗半夏蹙了蹙眉,他们跟随葛志刚、余庆宝一起回到制药楼之后,王朝、张芸和杨留生确实好像一直都在视线内活动。这样一来当时参加组会的人应该都没什么嫌疑了。当然,也不排除某个人利用很短的时间,偷偷溜到无菌室杀人。
“李德明在草药基地杀人?”这下轮到余美凤吃惊了,“他杀了谁?”
“现在还不知道。”余庆宝没好气地说道,“美凤,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瞎掺和什么?让警察们好好调查就是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余美凤噘起了嘴,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叔叔,人家喜欢当侦探不行吗?”
“哼,有这个时间当侦探,还不如好好写你那篇论文!”余庆宝说完,负气地背着手扭头就要走。
余美凤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装作关切地问道:“咦?余叔叔,您的手怎么受伤了?是刚才被玻璃划的吗?”
“不是,是前几天做实验弄的。”余庆宝一点儿也不她的领情,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美凤尴尬地冲罗半夏笑道:“瞧我这叔叔,真是个一心只知道做学问的迂腐老头。警官,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对探案什么的最感兴趣了。”
罗半夏望着她神采飞扬的脸,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大脑。模糊的记忆中仿佛曾经有过一张脸,和眼前的这个人非常的相似……
她的真实身份
“可是,刚才王朝说,你曾经跟李德明因为药品进货渠道的问题发生过争吵。”罗半夏踏入侦讯办公室的时候,朱建良警员正在神情严肃地跟杨留生问话。
“呵,老李这人有点儿犯轴。上周,我好不容易从墨西哥引进来一种仙人掌,他却说我手续不全,不能纳入草药基地统一管理。”杨留生无奈地说道,“哎,要知道引进植物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虽然我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但也不能一点儿不通情理啊!”
“所以,你对他心怀怨怼?”朱建良趁机质问道。
杨留生嘴角抽搐了几下,说:“怎么可能?后来在余老师的协调下,我的仙人掌已经种到草药基地里了。我有什么可怨恨的?”
“杨博士,我想咨询一个问题。”罗半夏在他们身后插嘴道,“老李平时是否经常得罪人?据你所知,他有没有跟人结怨?”
杨留生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了罗半夏一眼,说道:“哦,罗警官,老李就是那个拗脾气,余老师拿他也没办法。但要说仇家嘛,我觉得还不至于吧?他在这边就孤家寡人一个,亲人们都在外地,除了进货和送货,平时连草药基地都不出的。”
“我说的结怨不仅仅是指他的仇家。葛志刚不是目击到他杀人吗?你觉得那个被害者有可能会是谁?”罗半夏问道。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杨留生摊了摊手,但眉心突然一蹙,说道,“不过,今天还在黄金周假期里,有谁会在这种时候上后山来啊?除非……”
罗半夏觉得他话中有话,连忙追问道:“除非什么?”
“呵呵。”杨留生尴尬地一笑,说道,“其实,草药基地的制药楼除了科学研究之外,还生产一些我们自行研发的药品。不过产量不高,目前只在X大医学院的几个附属医院销售。一般情况下,市区的那几家医院都是由老李亲自送货的。但远郊有一家新建的合作医院,叫作安康医院,他们通常会派人开车过来收货。我怀疑,那个被老李杀害的人说不定是那家医院的收货员。”
“医院的收货员?为什么会选择黄金周来收货?”罗半夏觉得逻辑不通,“况且老李跟他又有什么冤仇,非要致人于死地呢?”
杨留生抿了抿嘴,有些腼腆地说道:“就是这事让人觉得奇怪。那家医院好像特别喜欢在周末或者假期来收货,我总觉得他们跟老李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说,老李可能吃了他们的回扣?”朱建良在一旁揣测他话中的含义。
“多半是这一类的经济纠纷吧。我们实验室的管理比较松散,老李如果暗中多给几箱药品,面上可一点儿都查不出来。”杨留生耸了耸肩说,“我记得,他们经常来收货的是一个矮个儿的小伙子。”
“这种事情余教授知道吗?”罗半夏问道。
“余老师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他一心扑在研究上,恐怕没心思管这些。”杨留生说道,“不过,余美凤倒是曾经向我问起过安康医院的事情。”
“余美凤?”罗半夏心里“咯噔”一下,脑海深处好像有更多黑暗的记忆涌了上来,“她都问了什么?”
“哦,也没什么。无外乎安康医院是什么时候开业的,那个收货员大概多久来一次之类的……”
“杨博士,余美凤真的是余教授的远房侄女吗?”罗半夏脱口而出地问道。
杨留生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不知所以,讷讷地说道:“怎么了?余美凤是这个学期刚转学过来的,余老师亲口说过跟她是叔侄关系。况且,余老师对学生的条件要求很苛刻的,要是没有亲戚关系,怎么可能轻易转到我们这个组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