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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猜错,他也是受了你的命令,只是他自己以为奉先帝之命罢了。像他那种忠心之人,能得圣上青睐,就是把命搭上也甘愿。”
姜遗光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不一般,何以让他们如此惦记。他的出生,又究竟掺杂了多少计策和阴谋?
徐福很认真地想了想:“你的母亲我还记得,你说的什么姓裴的……实在对不住,年纪大了不记事,我忘了。”
女帝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竟然忘了?”。
话到嘴边咽回去,但徐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徐福叹笑道,这世上每一天都在发生惨案,让这些案子中的几个人和其他人发生关联,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哪里还值得费心去记?
活了那么久,要是见过的听过的桩桩件件都要放在心上,岂不是太累了?
“你们瞒着我那件事,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小孩子家家的,还要同我玩这些心眼,哪里瞒的过去?”徐福叹气。
世上那么多人,聪明的,蠢笨的,来来去去见得多了,再怎么高明的计谋,也不稀罕了。
“你母亲的确聪慧,知道自己过不了十八重,必死无疑,她便想通过生下你来换取我的庇护。”徐福将手拢进袖子,“她想错了,生死有命,我又不是什么阎罗王,如何保住一个注定该死的人?”
姜遗光:“……是么?果然如此。”
徐福:“倒不必这么丧眉搭眼的,不全是算计。她如果不选择生下你,还能多活几年。正是因为她走了这条路才早亡。”
“我后来见过她,起初固然有算计,但你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未必没有真心。”
皇帝有些惊讶,徐福仿佛是在安慰姜遗光?
真是个怪人。
话说回来,姜遗光需要安慰吗?他真在乎生身母亲?
分明无心无情,为何看着又似乎是在意的样子?
三人忽的沉默下来。
不知各自在想什么,只静静往前走,仿佛走的是同一条路。
又踏入间暗室,整齐罗列一排排人高的灰铜像,还要颤动,徐福踏进后俱垂下首扭过头一动不动。
皇帝见多了怪事都不觉奇怪了,只要自己不出事就好。姜遗光更是目不斜视。
徐福走近铜像群前,吹起铜哨,哔哔呜呜的刺耳声,像歌谣,像军号。两边死铜像似摩西分海般自发往两边僵直退开,露出中间一条往下地道。
徐福示意姜遗光点起一盏灯,后者照做,却见两壁灯火自外向里次第亮起,照亮不知尽头的深处。
往下走,仿佛是一条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