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的影子缩成小小一个点,于家老太爷颤巍巍掀开轿帘子,呼出一口白气:“都进去了?”
于大老爷站在车窗边弯下腰,道:“是,依那位大人吩咐,他们都进山了。”
于家老太爷:“那就好,那位大人所预言应当不是虚假。”
于大老爷说:“爹,您放心吧。我们都见识过那位大人的神通,怎会有假?”
“再说,那些人人是儿子下令抓的,一切都是儿子做下的,若有恶果报应,也只报应在儿子一人头上。”
坐在轿子里的老人望着自己为之骄傲半生的儿子,愧疚、恐惧、种种心绪复杂难言,沉重地放下窗帘。
高处白茫茫一座小雪山山坡顶,一个男人正俯视着慢慢往山上移动的一条队伍。几个罩着灰斗篷的人站在他身后,在男人转过身时,齐刷刷低下了头。
“护送他们,不能让他们死了,如果不是生死关头,不要暴露。”那人说道。
他的面容藏在和其他人一般无二的灰斗篷下,看不清容貌,声音也和样貌一样模糊了。
他说完,身后的灰斗篷们再次齐齐点头,转眼间消失在风雪中。
雪好像永远下不完。在镇里还好,有密集屋檐挡着,住在镇上的几日似乎也放了晴没有落雪。出了镇子后,越往山里走雪就越大,好像这雪不是从天上落下来,而是从山顶飘下来似的。
一下雪,这路就更难走。别看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过勘勘走到山脚而已。
到了这里队伍就停了。姜遗光还要往前走,背后吵吵嚷嚷地停下来,领头一个管事的让人从车上抬下个包好的扁扁的东西,看着像块木牌,说老爷叫人打了十几块牌子,吩咐过要把木牌插在路口,走一段插一段。
包裹的布条拆开,露出厚实木牌上阴刻的几行字——
“前方煤山重地,未得于家准许,不得入内,违者天打雷劈。”
众人皆惊,不由得凑近了盯着那块牌子看,越看心里越打鼓。
这块牌子,不正是当初姜遗光无意间从雪里挖出来的那块吗?现在居然被于家人插在路口,岂不是说明……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所有入镜人心中,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却都读懂了其他人眼中未尽之意。
姜遗光更是肯定了自己迟迟无法确定的猜测。
被大雪掩埋后,被挖出来,按煤山镇中人所说他们都以为冰里冻着的人死了,说明冻着的时间不短,少说十天半个月。可他们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连一点冻伤也无,被冻住的时间仿佛不存在。
如果说……在这次死劫中,被冰雪冻住,就意味着时间停驻。这次死劫会不会和时间有关?
由此他又联想到没有进山洞的两人,储梨与齐瑞明。这几日没有发现一点他们的踪迹。他不相信这两人就这么轻易地死了,煤山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一行人的事传的很快。要是储梨还活着,怎么也该打听到消息了,他们现在还没有闹翻,为什么不出来与众人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