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也是温雅的:“韩卿这话从何说起?”
“犬子前些日子随母出门拜寿,贪玩去山间狩猎,回来路上身体不适,为了求医马速过快撞了人……”
靖平帝听着,瞥了一旁的大太监薛全一眼。
这事他已经听薛全说过,关键处有所不同。
是纵马玩乐撞了人,还是事出有因撞了人——
靖平帝倾向前者。
“臣出身寒微,有今日全赖陛下恩典。犬子之事定会有御史弹劾,臣给陛下丢了脸,自请革去殿前都指挥使一职……”
韩悟说着,开始磕头,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磕在冷硬的金砖上。
薛全虽与韩悟不和,这种时候却不会多嘴。
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轻易不会直接撕破脸。
靖平帝看着用力磕头的臣子,对其没管教好儿子的那点不满悄悄散去。
那韩子恒是韩悟的独子,当爹的哪有不疼儿子的呢。
这二十多年来,韩悟行事还是令他满意的,总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行了。”靖平帝喊了停,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让韩悟心中大喜,“那就尽快拿到大夫的证词,给人家小姑娘一个交代。”
薛全听了这话面上没有反应,心中却叹口气。
还是低估了韩悟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过无妨,他本就没想着凭这点事就把韩悟拉下马,能在陛下心中留下痕迹就够了。
回头薛全把薛寒叫了来。
“韩子恒的案子,我们就不必插手了。”
薛寒沉默了片刻问:“是今上的意思吗?”
“知道还问?”薛全睇了一眼养子,“我怎么觉得你对此案过于用心?”
他养大的孩子他了解,这小子乞儿出身,尝遍冷暖,从来都是不冷不热万事随意的样子。
如今有些反常呢。
薛全存了疑惑,面上不露声色。
薛寒神色淡淡:“孩儿只是觉得可惜了。”
薛全嗤笑:“可惜什么?我和韩悟多年不睦,不在这一时。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记得把你随心所欲的性子收一收,别给我惹事。”
从头到尾,没有提那个失去了养父的少女一个字。
本就是拿来对付韩悟的刀而已,刀如何当然是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