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娘子说起来,也是容貌非常出色的。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也必然是貌美如花。
她盘着一个罗髻的发式,上面则缀满了各种华贵的簪花和珠宝。这个娘子穿着一件翠绿色的直领对襟褙子,里面高高撑起的粉红抹胸,却也是格外的显眼。
这一身极为扎眼的穿着,足以彰显出了整个娘子的不一般。而她手腕上戴着的两条金光闪闪的缠臂金,却更如同诉说着这个娘子的不凡。
而她拉扯着的那个男子,却不是别人,正是夏竦。
夏竦头戴乌纱帽,身着皂罗衫,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革带,踩着一双革靴。看起来,却是一副隐居于山野之间的农人雅士。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一点农人雅士的心情。
他被这个娘子拉拉扯着,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厌其烦。
而夏竦,也一直时不时的朝坐在堂中上首的范仲淹张望着。
范仲淹头戴幅巾,身着一件直裰。一手端着茶,慢悠悠喝着,一手摇着蒲扇。好似,眼前所看到的这些,都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一般。
似乎,夏竦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直接起身,他将那娘子迅速拉到了身边,拉下脸来,微笑着说,“你莫要着急啊。今日,我陪你来范府,定然也是来替你讨公道的。”
“那你讨要啊,为何进来奉茶三道了,却还和范枢密如此的客套。”那个娘子有些不厌其烦,瞪着夏竦催促道。
“好了,我知道了。”夏竦扫了一眼那娘子,随即将她用力拉扯到了一边,然后走上前,看了看范仲淹,脸上的笑容也在此时消失,阴沉着脸,说,“希文,你我之间昔日也算还有一些私交的。近些时日,虽然说为时政之事,惹得多有不快。但,你也不能如此泄愤。暗中指使你府上的人,故意算计我的人。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必然不罢休。哪怕,要闹到官家面前,我也绝对不退缩。”
范仲淹听到这里,依然是云淡风轻,看了看他,淡淡的笑着说,“文庄公,那些事情,我也了解一些。但,我所听到的说辞,却是另一番,和你家的娘子说言,大相径庭。今日早上,是你家的娘子骑马出行,因为驭马失当,导致马匹受惊,她才坠下马来,怎的和我府上的人有关联呢。”
“简直是一派胡言。”那个娘子听到这里,忽然走上前,气恼的吼叫道,“范枢密,分明是你故意包庇下人。看清楚了,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呢,你想包庇,我断然不会答应的。”
话说着,这娘子却是将裤子拉扯上来,赫然,就见两条腿的内侧脚踝部位,有非常显眼的擦伤。
夏竦见状,也是轻哼了一声,说,“人证,物证俱在。这个官司,我看就算是打到官家面前,我们也是能够占理的。”
范仲淹见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缓缓说,“文庄公,还有这位娘子。你们不是要讨要说法吗。那就请说说看,究竟要怎么样的说法?”
那个娘子说,“范枢密,我也不为难你。这样,你只要交出那个下人,我们就此罢休如何?”
“这……”听到这里,范仲淹却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迟疑了起来。
就在这时,赵起迅速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几个人,大声叫道“我看,先不着急交人,不如容我说两句如何?”
范仲淹看到赵起,倒是有些惊异,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赵起,你怎么来了?”
赵起走到范仲淹跟前,拱手施礼。随后,又给夏竦拜礼。
“老师,有个事情,我想请教你的。”
“什么事情?”范仲淹一脸困惑,忙问道。
“不着急,”赵起说着,转眼看向了那个娘子,轻笑了一声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不过,我心中有些疑惑,实在是不吐不快。”
“你是谁,这里轮到你说话了。”那个娘子毫不客气的瞪了一眼赵起,不客气的叫道,“立刻给我下去。”
韩飞燕早就看不惯这个嚣张跋扈的娘子了,此时听到她胆敢如此质询赵起,当即迅速走上前来,怒视着这娘子喝道,“你又是谁,敢来范府撒野。”
“问我是谁,哼,听清楚了,我是夏府的夫人。”那娘子略显傲慢的叫道。
“夏府的夫人?”韩飞燕闻言,一脸茫然,摇摇头,转眼看了一眼夏竦,问道,“夏南使,你家夫人我是见过的,不是这位啊。”
夏竦脸色难看,支吾着,却不肯多说什么。
因为,谁都知道,夏竦之前娶的夫人,可是有名的母夜叉。因为,夏竦当初落魄之时,和那位夫人成的亲。而且那个夫人有些家世,帮着夏竦做了一些打点,他才有了随后在宦海之中的恣意。可那个夫人却是形如烈火,而且醋意很大。
她仗着对夏竦昔日的帮扶之功,经常对夏竦进行欺压。同时,更不准他纳妾。为此,夫妻之间没少打闹。
甚至,一个月前,夏竦去樊楼吃饭,叫了两个歌妓。结果,引来了这位夫人上门闹事。两人当街打架,夏竦衣服都被撕扯的破烂不堪。
一时间,可以说,成为了东京城街头巷尾最出名的谈资。
“你说那个母夜叉,也早就被我家老爷给休掉了。”那个娘子毫不客气的说道,“而今,我才是夏府唯一的夫人。”
“是吗,夏南使再娶夫人,怎么也得操办啊。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韩飞燕笑嘻嘻的说道,“莫非,这位夏夫人,是夏南使在哪个酒楼买来的歌妓吧。我看你最多也就是个侍妾,怎么就成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