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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明智点点头,说,“对,赵军巡使好见识啊。实不相瞒,这是望月楼新来的歌妓刘月奴找人重新谱了曲子唱的。”
赵起听到望月楼,神情却是有些恍惚。他一度回想起了,曾经在望月楼,也是听到有人唱到柳永填的词的曲子。
不过,他记得当时的曲子,是根据柳永的《望海潮》谱的。
赵起看了看耶律明智,说,“耶律使臣,柳永的这首词,虽然说是对东京城的美轮美奂,进行了一番极好的夸赞,甚至将这里比作了天上的仙宫。可是,现在,你唱这曲子,却多少有些不应景啊。”
耶律明智闻言,倒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赵起问道,“赵军巡使,这是为何啊。”
赵起想了一下,说,“景祐元年,五十岁的柳永方才考试及第,被派往地方上做官。多年以后,他再次回来,看到如今的东京城更加繁华,而自己却更加老迈。心情无比落寞,才写了这首词。这首词里,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他的感伤。而今日,于我们现在的气氛岂不是非常不符合吗?”
“这,这倒是啊。”耶律明智一听,有些惊异的看了看赵起,说,“赵军巡使,那么依你看,倒是应该用哪一首词,比较应景呢?”
赵起略一沉思,说,“如果非要选择一首,我觉得应该是《破阵乐·露花倒影》。这是柳永在天禧二年,第一次来东京城的时候,看着周围的繁华景象,情不自禁所写下的。”
耶律明智一脸茫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赵起,带着一种求教的口气问道,“是吗,敢问,赵军巡使能否为我读来。”
赵起轻轻一笑,说,“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金柳摇风树树,系彩舫龙舟遥岸。千步虹桥,参差雁齿,直趋水殿。绕金堤、曼衍鱼龙戏,簇娇春罗绮,喧天丝管。霁色荣光,望中似睹,蓬莱清浅。
时见。凤辇宸游,鸾觞禊饮,临翠水、开镐宴。两两轻舠飞画楫,竞夺锦标霞烂。罄欢娱,歌鱼藻,徘徊宛转。别有盈盈游女,各委明珠,争收翠羽,相将归远。渐觉云海沈沈,洞天日晚。”
读完之后,赵起又补充道,“这是一首描写我大宋君臣游览金明池的词,我感觉整首词都非常喜庆,充满了普天同庆的韵味。”
听到这里,耶律明智不由的拍了拍手。他像是刚认识一般,重新打量着赵起,满脸都是尊崇。“赵军巡使,今日,你着实让我刮目相看啊。从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粗鲁之人。而今,我发现我不仅错了,而且错的大大的离谱。赵军巡使由此的文采,实在令人佩服。以后,若是我有诗词上不懂的地方,尚需要求教赵军巡使,还望能够不吝赐教啊。”
赵起听到这里,连忙摆手拒绝,“耶律使臣,你客气了。赐教谈不上,我们可以相互交流一番。说实话,我的能力,尚不足我老师的万分之一。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向我老师求教。”
“你的老师?”耶律明智闻言,有些意外。
“对啊,我老师就是当朝的枢密副使范仲淹。”赵起说着,眼神里闪烁着光芒。对于他而言,自己最值得自豪的,就是有范仲淹这样的老师。
耶律明智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说的是范枢密,这可是大宋有名的重臣啊,据说官家也是非常倚重他的。听闻,他在宋夏边境督军的时候,曾当面亲授面涅将军军法。而后,面涅将军才在你们宋军中出了威名。”
赵起有些意外,没想到耶律明智对这些也很了解。赵起曾经问过老师,老师却不曾提及多少。但是,有一点赵起是很肯定的。当年在宋夏边陲,他的老师范仲淹,的确是教授过狄青。而且,狄青之后,在范仲淹跟前,也多是以学生自居。
严格说起来,范仲淹教授的学生并不是很多。而最得意的,想来也当属于狄青了。而最糟糕的,应该就是他赵起和刘达了。
两人正闲谈着,此时,就见郭振山,韩飞燕,静安公主陆续从里面出来了。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赵起看到他们,有些意外。
郭振山伸了伸懒腰,说,“酒足饭饱了,也该回去了。”
韩飞燕盯着赵起,说,“你还说我们呢,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呢?”
静安公主看了看耶律明智,说,“耶律明智,你身为东道主,不在里面招呼客人,却在外面做什么?”
耶律明智赶紧参拜静安公主,然后看了一眼赵起,解释说,“公主,实不相瞒。,我刚才本来是想带赵军巡使一起回去呢。结果,我们俩聊着聊着,就聊过头了。”
“是吗,都聊什么了?”静安公主闻言,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俩问道。
“没聊什么,一些诗词而已。”赵起敷衍了一句。
“怎么能叫一些诗词呢。”耶律明智说,“赵军巡使,和你今日的聊天,着实让我醍醐灌顶,胜读十年书。”
“言过其实了。”赵起忙说了一句,随后说,“耶律使臣,感谢你今日招待。但,今日我是在不胜酒力,不如趁此机会就告辞吧。”
说着,又看了看静安公主,说,“公主,我就先回去了。”
郭振山和韩飞燕见状,也跟着一起告辞。
耶律明智见状,忙说,“赵军巡使,需要我派人送你们吗?”
“不用,”郭振山一听,就直接拒绝了,轻笑着说,“耶律使臣,你难道还担心我们遇上劫匪吗。不要忘了,我们开始开封府的,就专门抓劫匪的。”
耶律明智微微点头,笑了笑说,“对,我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