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娘垂眸,把玩着手中圆滚滚的莲子,“叫道长见笑。”
“可是那灵水的作用?”紫阳真人眯眼问道。
沈昕娘垂眸不语。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你的条件!”紫阳真人别扭的转过脸去,“贫道素来不受人胁迫!”
“没有人要胁迫道长,”沈昕娘说道,“不过是提议而已,道长若是没有兴趣,那便罢了。”
紫阳真人皱着眉头转过脸来,“罢了?”
沈昕娘点头,“道长无意,自然就罢了。没有道长相帮,总会有别的办法,异曲同工。”
紫阳真人面上有纠结之色,却不愿如此就妥协。
他气哼一声,拱手道:“道不同,不多留了!”
纵身离开小船,踏着荷叶向岸边掠去。
待他飞身远去,丹心才吐了口气,“娘子果真好生厉害!吓坏婢子了!”
沈昕娘却将手中的莲子也扔在船底,又抬手去拽莲蓬,“无甚可怕的,他不过恼羞成怒,不是真的要动手。”
丹心吐了吐舌头,这还不是真的要动手?瞧瞧一旁因那符篆和莲叶一道轰然裂开,而被波及,东倒西歪的一片荷叶吧?倘若是真动手,岂不是要这一大片荷塘都跟着遭殃?
“可咱们这一趟出来,不是白来了么?紫阳真人也没有答应,还这般气哼哼的走了……”丹心觑着沈昕娘连色,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白下的功夫。”沈昕娘说道。
“啊?娘子是说,紫阳真人还会回心转意么?”丹心皱眉,有些不信。那般生气的离开,那般气愤的不许人提及那个人,分明避之不及,如此,还能回心转意?
“反应越是激烈,说明这件事在他心中的分量越重。”沈昕娘说道,“人最怕有放不下的事,一旦有执念,就会不达不休。”
丹心闻言抬眼看向沈昕娘。就如同娘子这般么?有了报仇的执念,就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
看着船底已经采了不少的莲蓬,沈昕娘拍了拍手道:“差不多了,回去吧。”
丹心摇着船桨,四下看去,触目皆是望不到尽头的莲叶,“娘子……婢子……迷路啦?”
沈昕娘无奈看她一眼,抬头望了望天,判断着方位,指点着她行船的方向。
小舟推开密匝的荷叶,缓缓向岸边石阶靠了过来。
“昕娘终于回来了!”公孙兰瞧见沈昕娘的小船,便忙不得的从六角凉亭里头迎了出来,颇为热切道,“娘子可累了?采了这么多莲蓬啊!兰儿甘拜下风!”
沈昕娘看了看一旁空着的小船,并未多言。
公孙兰亲自站在石阶上,伸手要扶沈昕娘下船。随着小舟荡近,水一波波推向石阶,站在石阶最下头的公孙兰绣鞋裙摆尽被打湿,她却一点都不介意,伸向沈昕娘的手,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原本她叫自己的丫鬟上前相扶,已经算是周全了礼数了,她乃是公孙将军的亲妹妹,公孙家里的大小姐,如何需要自己上前服侍?
可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委屈和不情愿,看着沈昕娘的眼睛中都流露出热切来。
“时候已经不早了,昕娘在府上留下用过午饭再走吧?”公孙兰笑着说道。
沈昕娘还未开口。
她便又急忙道:“昕娘千万莫要推拒,好容易来府上一趟,就叫我略尽地主之谊,你若是急着离开,就是嫌弃我招待不周!”
沈昕娘看了她一眼,公孙兰笑的眉眼弯弯。“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公孙兰笑容满面,立时吩咐下人去准备。
在公孙家用过午饭,沈昕娘才被公孙兰亲自送走。临走,沈昕娘倒还不忘她采的莲蓬,“公孙府上的莲蓬不错,我采来的那些,便带回去吧。”
公孙兰没有不愿意的,忙不迭的叫人给装好,送到马车上。
两人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还热切的嘘寒问暖,满面诚恳道:“昕娘,往后有时间,要常来常往,常常出来走走啊!总闷在王府里有什么趣?哥哥府上不仅荷塘好,还有旁的好去处,昕娘下次来,我带你去!”
沈昕娘缓缓点头。
“那可说好了!”公孙兰立即说道,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原本不过客套之话,她面上却郑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