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暖楹拉着东陵越在佛堂前上过竹签香,点过长寿灯,许过无伤大雅的愿,买过昂贵的小檀香香囊,挂过为已故亲人祈福用的大盘香,添过可以称之为巨款的香油钱,求过平安签,正要凑凑热闹,再去解解签时,就听一把记忆里落过痕迹的熟悉女声,在身后的游廊拐角处娇嗔道:
“大姐姐就不要开玲儿的玩笑了,玲儿能够一直陪在婶婶身边就觉得很高兴了!”
然后,又是一把熟悉的中年女声含笑责怪道:“你这丫头啊,就是个有孝心的,可当婶婶的,怎能耽误你终身的幸福,京中闺阁少女如你这般年纪的,不是早已定亲,就已经成婚,孩儿都晓得喊人问礼了,倘若那户人家的公子儿确实不错,你也无须害羞,其时在府里办场茶宴见见也是好的。”
再是另一把也相同熟悉的女声,柔柔地笑道:“娘亲,您大可放心,虽说孙府算不得多么大富大贵,但胜在孙家公子才华横溢,相貌英俊,为人孝顺仁慈又胸怀大志,不是好的,我也不会介绍给玲儿妹妹。”
哎呀呀,才说曹操,曹操怎么就来了呢!
凤暖楹眼睛一亮,本来拉着东陵越要去左侧的龟池解签,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冒起,拉着东陵越就朝身后那游廊的拐角处走去。
只见立着坐莲观音石像的小荷花池边,一年约三十七八,衣着华贵,配饰也招摇的梨形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和一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坐在池边唯一的一张长椅上,吃着寺里专供贵客享用的素菜小包子。
“娘亲当然相信你的眼光。”中年妇人道:“玲儿她爹娘前些日子才来过信,说玲儿的婚姻大事就交给我们主理了,我也向来把玲儿当成自己亲闺女,郎君自是还须得玲儿你自个儿选,我时时都说,我不盼你们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平安幸福,不想你们日后因为盲婚哑嫁悔恨一生。”
“是的,相比许多人家,娘亲您真是太开明了。”那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笑着柔声道,又顺势端给那吃完包子的中年妇人一杯茶水。
那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羞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地道:“婶婶和雁儿姐姐说好的,定是极好的,既然爹娘说婚姻之事由婶婶做主,玲儿也全听婶婶的教诲。”
啧啧!
凤暖楹站在拐角处,看着她们欢声笑语的模样,再对比原主欧阳绯樱脑海里深刻的记忆,忍不住撇了撇嘴,宋玉雁要给宋依玲作媒,牵线什么孙家的公子么……
凤暖楹滴溜溜转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恶作剧,就听那中年妇女笑道:“若你这门亲事定下来,我们宋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其时一定要再来安泰寺还神。”
“是呢,难得妍儿妹妹自那胎之后,又有孕了。”宋玉雁用丝帕抿着唇边的水迹,柔声笑着,略施粉黛的小脸儿上皆是庆贺,可丝帕之下的唇角却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