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谁?”
“贺锦年,”江柒回应巫琳的话。
端着茶杯的人手腕僵在了半空,望着江柒的目光有那么丁点儿的难以置信。
默了良久,才苦口婆心劝着:“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能在江夫人这个位置上坐这么长久吗?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你跟贺锦年的人生才哪儿到哪儿?管他干嘛啊?”
“只要他钱给到位了,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贺太太,管他在外面有十个八个女人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我心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杨娴的那一番劝说,她本来已经想通了,但是清早起来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人呐!就是个矛盾体,晚上自愈,白天破碎。
“你就是没有吃过苦头。”
“你就没想过,你折腾来折腾去,到时候翻出来的不是前女友,而是他创业时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呢?”
“江柒,有些人能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生活,已经是拼尽全力的事情了,你何必要逼着人家一步一步地退回深渊,将曾经的那些过往,一点一点地撕开,放到你跟前,让你欣赏他的破碎不堪。”
“贺锦年若是爱你,你欣赏过他那些破碎不堪之后,你们俩的婚姻尚且还能维持住,但凡贺锦年不爱你,只要你掀开他的伤疤,让他自证清白,你觉得你们俩的这场婚姻还能继续下去吗?”
“问题回到根源,你爱不爱他?”
“或者,你承不承认你爱自己虚假的羽毛,胜过爱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江柒端着茶杯不说话,旁人说这些话,她尚且可以不听,无法理解,但是巫琳说这些话,她无法反驳,一个从阴暗处爬出来的人,最能知晓那些不可言说的痛有多致命。
她就是在阳光下站久了。
她狠狠叹了口气,似是在跟自己内心的那些阴霾鬼祟和解。
瘦弱的背脊靠在真皮沙发里,侧眸望向外面的街道。
冬日的京港,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四处光秃秃一片,从三楼望出去,看见的只有光溜溜的树杈。
“电话,”巫琳提醒她。
江柒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想挂断,可看见来电显示是首都的号码时,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我,见一面吧!”
司吟的声音从那侧传来时,江柒眸色一冷,刚起的几分慵懒,瞬间就消散了。
“见面的理由是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贺锦年的前程过往吗?”
“我想知道的事情可以自己去查,轮不到你到我跟前来叫唤。”
“江柒,你太自信了,地址我发你,你会来的。”
司吟挂了电话,面露嫌弃刚想丢掉手机,连续两通短信进来,第一通是地址,第二通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主是贺锦年,男人姿态慵懒,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白色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间,眉眼间气质淡然的如同一朵白色荷花,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姿态。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孩子的长相,竟然,跟她有六七分像,若说江柒是一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那贺锦年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一朵白色荷花,截然不同的风格。
宛宛类卿?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绝对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贺锦年爱她?还是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子?
每每床笫之间的那一声声我爱你到底是对谁说的?
“呕————”恶心感涌上心头,江柒猛地丢下茶杯起身去了卫生间,伴随着一声声干呕声,巫琳有些好奇地拿起手机,看见照片上的人时,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