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玫点醒他,“别了,阿弟别装了。你还装上瘾了,你装病我才能顺理成章摄政。如今对于公主和太子,你有何看法?”
姜皇心中描摹出两个孩子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子不教,父之过。也是怪我未曾教好孩子,以后不论二人如何,我求长姐看在我多年之辛苦,放一条生命。”
姜玫看着远方,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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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德多绵雨,尤其是春季。
譬如今日,上半天晴的好似能晒干河中的水,下半天偏又逢雨打百花。倒也是自然界的规律吧,阳光、水分促使这里的花儿开的异常绚烂。
怀柔出门时,天空晴朗的很。她未曾带伞,不曾想路走一半便遇春雨绵绵。倒也不是大雨,她咬了咬牙,继续前行。
行至木屋处,房门依然紧闭,怀柔却直直地站立在外面,直说:“晚辈江怀柔,自幼便好香。永州地偏僻,无如先生一般的名师,特前来求教。”
“望先生恩准。”怀柔的声音不卑不亢,在雨打竹林的声音中却显得异常悦耳,好像雨声在为她伴奏。
与屋外不同,此时的屋内已经干净许多。姜珩将油纸伞立在旁边后,便和和济怀下棋,济怀为他斟一杯温茶。
姜珩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倒也不急,他不过十三岁的少年,身上的书卷气与练武气却异常浓重。明明眉眼间稚嫩未褪,却格外成熟老练。
屋外之人无法看到屋内之人,正如屋内之人也无法看到屋外之人。
一扇窗,一个门,便可阻挡两方之人。
济怀并不着急,他语气冷淡。眼睛看着姜珩,想要探究什么却不得而知。有点无语地说,“回去之后告诉姜玫,她欠了我一个人情。”
姜珩微微一笑,点头笑着应声,如同画本中的美男子。“行,我会告诉姑姑的。”
他话锋一转。
“先生,门外有一个女子等着拜你为师,怎么不出去看看?我想你绝不是重男轻女之人,怎么不愿意收她为徒呢?”
济怀眼底闪过惊讶,他没想到姜珩的口中居然能听到“重男轻女”。看来姜玫培养他,培养的很好。
“你觉得她好吗?一个女子远行求学,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拜一个老头子为师傅。”济怀摇了摇头,手中的白子落下。
并非是他不愿意,而是若女子因此清誉毁了,他只怕是黄泉路上也无法瞑目。
姜珩抿唇,说起来他是姑姑带大的。他又如何对一个勇敢追梦的女子置喙呢?天下间男子能做到锲而不舍的,又有几人?
“我觉得很好,她方才是说她叫江怀柔是吗?”姜珩抬眸,眸中闪光。
“对啊。”济怀漫不经心地回答。
“怀柔,怀柔。”
“怀珠韫玉,柔中当立。”
姜珩喃喃道,手执黑子缓缓落下。棋盘中的局势已经明了,黑子占上风,白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翻身。
人生如棋,棋似人生。
济怀看着已经下好的棋局,沉声道:“看来殿下对下棋,颇有研究。不过如今小姑娘还在外等我,只怕是济怀不能远送。”
他在心里大量着姜珩,明明外表清朗如月,总给他一种寒毛直立的感觉。他安慰自己:姜玫带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哈~
姜珩看着济怀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他撑着带着纸伞打开木门,有细雨蒙蒙向屋内袭来。
他只能用将绣着海棠花的油纸伞挡住眼前方,往前行走时,瞥见骡子青色长裙的一角后,便匆忙离去。
怀柔也被雨雾蒙了眼睛,看的不真切。听到木屋门开后,下意识低头只瞟见登云履的繁冗花纹,绝非寻常人家可用。
再抬眸,只留下淡蓝色的身影撑着纸伞在风雨中瑀瑀独行。
不知为何,怀柔竟然觉得对方与自己有些许相像。
待对方走远后,她这才进屋。看着形形色色的香用品双眼放光,果然这大师不是徒有虚名。
济怀看着小姑娘自己进来,她的衣服有些沾水却不以为意,可见是个无拘束的女子。
他正了正声,让声音听着有威严。
“你怎么知道应该是这时候来寻我,而不是其他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