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思想固化一般,宋老夫人一生为家庭奉献不惜算计他人,因为她就是为此活着;倘若有一天你告诉她,她这一辈子都是错误的,她又该如何?
-但她会活得出色,会展现新时代女性的风采。
-夏虫不可语冰[3]
那是因为它没见过冬天晶莹剔透的冰,它只见过夏蝉、夏风、夏雨。
*
江宁在东市挑了一匹黑色的骏马,料想官道会尘土飞扬,且要跑的快方便马儿及时在驿站补充粮草。她牵着马儿向官道走去,红酥跟在身侧。
定安城的官道便在东市右侧,她二人离去时,驻守的官兵问二人要“文牒”[4],这是官府为了社会治安指定的,上面需要标注好人的身份、去往何方、干什么。
红酥战战兢兢从包中拿出东西,确认无误后方才离去。
红酥暗道;好险,幸亏没被发现是□□,不然得坐牢。不过也是,柳家酒铺如此昌盛,几张假的通关文书似真又如何办不出来?
江宁迷茫了,她发现古代读书人的教育弊端也明显。江宁知道这里有自己的制度,她都不知道来往于管道需要“过所”,难怪读书人都有书童。
她在心里感慨,赵夫子没教过她!若非红酥在侧只怕寸步难行,果然她确实在丹徳仍然需要好好学习!
学无止境。
她两步翻身上马,一脚踩着马镫,一手牵住缰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
春风吹起她的裙摆,不过十二岁的年龄却俊朗若神。红酥目瞪口呆,惊讶于江宁怎么穿着裙子也敢上马。
仔细看去,她身上还穿着裤子,裙摆是草绿色看上去充满生机与活力。
少女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挽着的半翻髻有些许凌乱,明眸闪烁,丹唇轻启:“上来吧!”
江宁在现代是学过马术的,虽然赵夫子教课时将其一笔带过,但她有先前扎实的基础,总不至于不会骑马吧,她回想着上一辈子在马场上驰骋的场景,心中斗志昂扬。
红酥如今十七岁,江宁小她五岁,让红酥坐在马后抱着小姐是有些脸红的,她迅速上前。
察觉到身后的人坐稳后江宁便熟稔地向后拉缰绳,“驾”马儿感到身后的拖拽且听到了指令,寻岁向前跑去。
江宁和红酥接连赶路,中途遇到驿站便停歇片刻,将夜时再休息一晚。
如此赶路经过汝沐、晋平后抵达永乐时,是一个明媚的午后,看到树影斑驳下有几位身穿黑色制服的捕快拿着一张图画四处找人。
江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此时的她因赶路而发髻散乱只用粗布条绑好头发。身上的衣服也为了行路方便换成粗布麻衣,手中提着的包袱也灰尘仆仆,红酥亦是如此。
在进入永乐城前,江宁便将自己和红酥专门打扮的脏兮兮的,因为她预估若柳清能拖住宋老太太两日,加上官府的一系列程序约莫三日便可往出传达。
她二人抵达永乐时恰好是第五日,还是小心为上的好。江宁刻意走上前去,不经意间撞了那名捕快。
瞥见上面的画像画的一言难尽。画上的女子刻意将眉毛很长、眼睛很细长无比,衣服看着华美无比。
捕快见是两个和流民一般的女子,心里诧异却也不愿沾染分毫。赶走二人后,继续往前问。
眨眼间转了一圈回来,他闷闷道:这画的也太抽象了。不过没办法,画师也尽力了,只能描摹出犯人的特征。比方说,画像上的女子左眼旁有一枚泪痣。
此时,江宁摸了摸眼角的泪痣叹息一声后带着红酥去药铺买了些东西。
途径一处类似交通枢纽的岔路口,木板上贴着告示,旁边有官府的人绘声绘色描述着江宁的“恶行”。
“五岁戕害幼弟,十二岁制香害人!”
“不对啊,这小女娃怎么如此狠心,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这么个小女娃娃伤天害理,怎么可能呢?”周围的人附和道
“制香?香不是那群文人雅客才能触及到的,那这女娃娃是害了哪位大人物?”
“哪有什么大人物会用一个小女娃娃的香?好像听说是永州的宜香居酒肆卖酒时会送的香水,主要是那些大人物或许会闻香,咱们呀觉得那玩意好闻浆洗衣物呢!”
一位老者自说自话道。
但奇怪的是没人说酒铺的一点不好,他们都觉得宜香居极好,都是那女娃的过错。
江宁听到这些话时,瞬间明了。有人在把舆论往她身上引,人言可畏,便是有人在利用这人言将她摧毁。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恍然一位人声继续说。
“她来自永州定安,说话或许会有定安城的口音,眼角有一颗痣,听说长得很好看。不过这些不重要,人可以装扮,重要的是注意十二岁的女子身边还跟着十七岁的丫鬟,有线索消息赠予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