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朝她颔首,“华娘子,今日前来,是为酒楼一事。”
千琅引她入座,“劳烦白姑娘了。”
她斟了一杯桃花酒,朝秋离递去,“略备薄酒,望不嫌弃。”
秋离饮了一口,味道清甜,似有三分春日气息萦绕于唇齿之间,“华娘子有心了。”
千琅也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勾唇道,“姑娘是东家的贵人,又帮了我弟弟,自是要用心款待的。”
秋离徐徐道,“华娘子放心,子楼既然将此事委托与我,你且仔细与我分说,多一个人也多分主意。”
千琅眼波盈盈,思忖片刻道,
“姑娘是坦诚落拓之人,那我也便开诚布公了。
风华酒楼近日的确陷入了经营的危机之中。一则,前几月长阳城内有几家酒楼开业,菜式、装潢都十分出挑,分了不少客流。
二则,之前南国瘟疫之时,许多酒楼因没有生意而歇业,而风华酒楼那段时间也几近无法支撑。
我和楼中几位管事捐了不少私房钱,还借了些贷,东拼西凑,方才让酒楼度过危机,如今又到了还款之时。
只是,这账如今瞧着虽有盈利,但后劲不足,长此以往,怕是不好。”
秋离听了,凝思片刻道,“可有账本?”
千琅从房中的抽屉里取出一叠账本,“已经备好了,白姑娘请看吧。”
秋离仔细审阅了这酒楼中的账目,项目、款额细致清楚,约莫半盏茶时间,她缓缓道,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这几月开支都有缩减,想必华娘子已经尽力节流了。
酒楼的开支除却食材,大多是伙计、厨师的工钱,这些若是过度削减了,菜肴和服务的质量难免下降。
加之对家推陈出新,想必客源就更容易流失了。”
千琅颔首道,“的确如此,我也发觉了这样做不妥当。只是不知究竟该如何,才能扭转酒楼的劣势。”
秋离斟了一杯桃花酒,饮了下去,勾唇道,“自然是扬长避短。
风华酒楼是老店,自然讲求一个‘古’字,经典的菜肴就是金字招牌。
我尝过那么多家美食,众多酒楼中能用实惠的价格,享用如此风味地道的家常菜,怕是寥寥无几的。
无论别人怎么模仿,如何推陈出新,换了厨子和环境,风味是很难一模一样的。
在你们这几道招牌菜中,选些耳熟能详的,按食材稀缺与口味分类,将定价区别划分。
部分价格调低,以回馈老客为名,加以宣传,部分保持不变。而食材珍稀、口味独特者调高价格,菜品做的更精致些,亦要花心思在味道与巧工之上,让客人对其高看一眼。
宣传上,亦需精准投入,要在长阳城百姓心中牢筑一番位置,‘古雅’也好,‘经典’、‘至味’也罢。
风华酒楼的优势,想必华娘子比我更为清楚,今后也得让客人们,一提起‘桃花酒’、‘清蒸鲈鱼’这些菜肴,亦或是同三两旧友把酒言欢、听风雅乐,就想到此处。至于方法为何,华娘子当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了。”
千琅静静听着,眼中闪动着的光恍若星子划过,待秋离话音落下,她才开口道,“白姑娘,你方才的主意,我觉得可以一试。”
她忽而起身,似是怀着些雀跃,莲裙的一角被风牵起,自然而飘逸,“实不相瞒,我此前也想重新规划风华酒楼的定位,投些资金在宣传上。但酒楼里的几位管事,似乎都不太认同,我方才搁置了这想法。
如今白姑娘也说可以,或许真的会有效。”
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中的光暗淡了些,“可是,如今酒楼可供支配的现银并不多,入账之后很快又做佣金、食材费流了出去。”
秋离郑重道,“此事,我有一法子,但也要看你心意。”
“请说。”
“近日听闻长阳城内桃花节将至,想必百花宴会是各个酒楼争相竞美、展现实力的好机会。今可以私人名义借华娘子——”
秋离伸手,取来笔墨,写下字据,“这个数的现银。”
她顿了顿,看向千琅,“但你需要在百花宴期间,凭借我们所商量之对策,以及旁的巧思、章法将其翻倍。
若你能做到,便说明我们的法子可以奏效,我愿以个人名义入股,支持风华酒楼的后续发展。
若是不能,则此次盈亏流水各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