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身上哪有值钱的东西?
寻常的珠宝首饰在千夕闻眼里,跟打造得花里胡哨的铜铁片有什么区别。
“物以稀为贵,都说了,朕要的是最华美,比这琉璃盏还要光彩夺目的东西。”
千夕闻嘻嘻一笑,拿起精致的摆件在杭含真眼前转了个圈。
杭含真想了想,“请陛下停车。”
“朕的座驾上施展不开?”
杭含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陛下既然想看光彩夺目的东西,知道物稀为贵,那也该懂得,这样的宝贝都自恃高贵,习惯了发号施令,有小脾气,喜欢卖关子故作神秘。
我现在找来了这样东西,陛下难道不愿意为了留住珍宝,暂时停下脚步吗?”
她指桑骂槐说谁呢。
千夕闻挑眉,扬声道:“停。”
杭含真拿起琉璃盏跳下马车,天黑得犹如被墨色晕过,越发显得她手里的宝贝闪亮亮的,指缝都闪着细微的银光。
她端端正正的把琉璃盏摆在大概十步以外的位置,又走回马车边上。
千夕闻抱臂靠马匹看她,杭含真微微一笑,手中那一线银光又渐渐明显起来。
“砰”
地一声。
琉璃盏瞬间从中间被打碎!
千夕闻的眼神恍惚了。
因为,那并不是普通的,盏身布满裂纹,然后弄了一地狼藉。
不知道杭含真动的什么手脚,琉璃盏虽然是从中间炸开,但托了其本身流光溢彩的福,连碎片都能发出荧荧细闪,无数破碎的光泽譬若被惊动的鸟雀,在半空中溅落一朵又一朵的繁花。
在这寂静的夜里,又犹如爆开的焰火,拖带起细长的尾翼,直直地流洒向千夕闻的方向。
一时间,周遭静悄悄得,只能听到杭含真的脚步,和千夕闻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杭含真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什么重新藏回袖中,又精挑细选了最大最亮的一块碎片,走到千夕闻面前,递过去:“不知代王陛下觉得,这一出戏足够华美吗,是否比一整个盏更加光彩呢?”
千夕闻打算伸手去接,杭含真却突然松开了手。
又是“啪嗒”
一声,碎片砸在地上,又重新摔作了不规则的两块。
可杭含真丝毫没有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自觉,带着几分感慨道:“刚刚距离太远,怕陛下看不真切,我再表演一次——在您眼前。
虽然效果比先前差了点,好在不拖泥带水。
献丑了,有没有给陛下一个惊喜呢?”
千夕闻鼓起掌来。
“真漂亮,能在月下观赏这样一出独一无二的焰火,朕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但她话音刚落,语气又一拐:“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场好景的原料太贵重,又是朕的心爱之物,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复原第二次。
而朕一开始说的,是姑娘舍出自己的某件东西与朕交换,算不算是,借花献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