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从长街尽头出现,停到杭含真的身旁。风声呼啸,从车帘里弹出的的长鞭如虫如龙,像是凶狠又迅疾的钢棍,“噗”地一声,没入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胸口。
杀手瞪大了眼睛,咚地双膝跪下,无力地垂下了头,死不瞑目。
还沾着血的鞭子被利索地抽回,又朝着最后一个人抽去,接连死了两个弟兄,杀手再不敢大意,更看出了来人的功力深厚,每次出击都又凶又急。
杀手在脑中懊悔,没能提前解决掉杭含真,现在等来了救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不得已提起匕首胶住直奔向他面门的一击,被逼得连连倒退。
执鞭的人不欲与他纠缠好几个回合,立刻换了一种出击方式,变得时快时慢,纵横交错。连续不断的抽法,跟呼呼转着半圈的风轮似的。
直到杀手再无力顽抗,鞭子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向下捆住了他的两条腿,把他整个人倒吊着卷起,再狠狠地甩开!
一阵剧烈的响声后,杭含真咳嗽着扫开眼前扬起的尘灰,她偏过头看,杀手彻底瘫软地栽下,再没有了声响。
连面都没露,光靠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法,就解决了两个杀手……坐在车里的这个人,不光有武艺,力气还大得吓人。
驾驶着马车的车夫似乎对这一切早就习惯,彬彬有礼道:“请上车吧。”
他说完,还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鲜血淋漓的常源,“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馆需等到辰时三刻才开门,而你的同伴若不好好包扎,连今夜也撑不过去。”
车内有一股馥郁的香气,像是沉香中注入了蔷薇水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调和而成。杭含真不是这方面的大家,不能完全辨认出来,可她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杭含真咬了咬下唇瓣,冲上去把常源抱在怀里,血弄污了她胸口一大片的衣襟。
但她没有在意,此刻,杭含真只想把伤重的他半拖半搂地运上马车。但她方才经历了生死惊险,腿没吓软就已经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
一个成年男子,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杭含真实在承受不起。
何况,她还怕弄到常源的伤,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车中的人总算开口:“这姑娘瘦得快被一阵风刮走了,脸色还这么惨白,还光看着无动于衷?下去搭把手啊。”
听声音,杭含真仿佛都能看到这个人放松又惬意地斜倚在铺满软垫的车厢里,笑容像狐狸般狡黠。
年岁不大,应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她猜测。
车夫搭了把手,杭含真掀开车帘,差点没被闪瞎了眼。
谁家坐个马车,还要额外布施两道镶着金珠的帘子,还有那放在中间案几上的琉璃盏与玲珑棋……更别提搁置在旁边的那个印章,是鸡血石的吧?是吧?
她说这马车怎么在外面看着就比平常的要大呢,合着里面更夸张,都快气派成一进一出小居所了。
杭含真忍不住端详起这些奇珍异宝的主人——身上披的狐皮披风同样价钱不菲,灯光打在脸上,皮肤竟白得有些呈现病态,能够透出一股寂寞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