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荒闹了一整个冬季,也冷了整整一冬天。
从二月初开始,天气回暖,到二月中旬,地里面野草发芽长大,春渐无声息临降。
桐乡村的村民们外出活动更多了,无论是家里缺吃食的,还是有存粮的,都会去地里面挖一些野菜,另外山上还有一种树木,树枝里面含的淀粉含量比较多,虽说不怎么好吃,但实在没什么吃也能用来果腹。
春天实在是个万物生机的季节,难民们也开始了如火如荼地建房。
而被苏潇收做家仆的那些壮汉,经过几日休养后,开始了每日的操练。
苏潇请了两个武行的师傅,教这些人基本功和功法,这些汉子每日都会列成队,绕着村子跑上几圈。
村子越发热闹起来。
桐乡村的村民经常在田间地头遇到苏家的雇农,和他们一样,难民也都是挖野菜果腹的。
雇农和家仆不一样,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一日三餐,虽然可以从苏潇那里借钱,但终归是要还的,他们也想尽可能地少借一些,到时候也就能少还一些。
春天地里面各种野菜、野果子都很多,雇农白日建房屋,早晚和午间没事的时候就出来挖些能吃的东西。
而往往在雇农挖野菜的时候,那些操练的汉子们也会在周围跑过。
小小的村庄,一下多了六十多口人,房子都建了十几所。
桐乡村的村民们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味儿,看着那些野菜被雇农们挖去,就感觉像自家菜地里的菜被偷拿了一样,特别不爽。
于是就有那坐不住的结伴去找村长。
“这苏潇银子赚了那么多,居然还让自己手下的雇农去田间挖野菜,这野菜都被他们挖去了,咱们村人吃什么呀?”
“村子里一下就多了六十多口人,还是那么多壮汉,要是这些人里面有人起了歹心,大家伙可多危险嘛!”
“咱们自己的村子还有那么多吃糠咽菜的人,凭什么让他们在这儿占便宜薅羊毛?村长,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话了?给他们那么些地方建房子,要是都开成荒地,也能种上一亩粮食嘛!”
众人抱怨纷纷。
其实早在苏潇把生意做大之后,村里就有许多嫉妒她的人了。
村长看着这几户义愤填膺的村民,平时也都是些好吃懒做的,还有几个汉子最爱打老婆,觉得女人就该低男人一头。
村长叼着烟袋,吧嗒了两口,然后轻蔑地笑了一声。
“这话让你们说的,怎么就薅羊毛了?那田间地里的野菜,哪年也没见让大家挖秃了!”
“你倒说说哪片地的野菜都没了?山上不是还有许多吗?城里人来也挖得,邻村人也挖得,如何难民就挖不得?”
“而且你放眼瞧瞧,现在哪个村没有难民?”
“县太爷主张让商户们招揽难民,这可是咱们县城一等大事,这些响应的商户们,是给县太爷撑面子,到你们嘴里却成了薅羊毛的,你们这是在质疑县太爷的英明吗?”
县太爷那可是见了都要下跪的大官,村民们哪敢质疑,听村长这么说,都讪讪地闭了嘴,不敢说话。
但是面上却仍旧不服。
村长将烟袋往炕沿上磕了磕,道,“这些难民们如果不收拢,到时候都变成山匪流寇,你们一个个地连门都不敢出,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胆子叫嚣!”
“难民建房的地,都是免费给的批,不光是咱们村,别的村也有。你们要是有本事,也让县太爷免费给你们批,随便你们建房子还是种地都没人管!”
“一个个的,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都种不明白,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们这些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就是看苏潇生意做大了,没讨到便宜,心里不爽。”
村民们一个个抿唇不言,心思却是都被戳中了。
城中的那些商户老爷他们只想巴结。
但苏潇是从村子里出去的,原来都是和他们一样是泥腿子,如今却发达了,手下养着那么多人,让他们如何能不嫉妒?
“都给我消停回去,再让我听见你们乱嚼舌根,一律赶出村子去!”
村长撂下狠话,把众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