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号脉,秦院首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不对,还是不对。
秦院首满脑子不得其解。
他因为幼时已经染过天花,所以对于这要人命的病并不算避讳,年轻的时候经常给天花病人看诊,经验也算是丰富。
但不论是哪里的天花病人,他都没有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
殿下身上刚刚开始发痘,目前能看到的还只有零星几个,脉象却像是已经发完了一样。
除此之外,脉象上和普通的天花略有区别,但总体来看确实是在好转的。
这是毒素被压制在了体内还是已经排出来了?
即便是经验丰富如秦太医都不敢妄下定论,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不算特别大的卧房里面气氛压抑极了。
此时谁都不敢拿主意,有人是怕害了殿下性命,有人却是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没办法,秦院首只得将先前的药方改了改,不用再清热了,只保留最安全的祛毒效果。
这个药方中各种药材的用量都是谨慎再谨慎的,只要正常使用,便是不对症也不会伤了太子。
秦院首诊脉诊的更勤了,从原先的一刻一次,变为如今的一刻两次。
。
陆远平在距离东宫最近的武德殿里坐立不安。
从一早东宫来人传信说是太子疑似天花、太医紧随其后传来确诊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
好不容易熬了一上午,临近午饭的时候里面的人传信说是太子的高热已经渐渐退了,也开始发痘,他那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稍稍安稳了几分。
但是一整个下午,东宫中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这让陆远平又紧张了起来。
此时除非是十万火急,否则根本没有人敢把自己的折子往上递,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君王的出气筒。
但即便是这样,陆远平别说是休息了,就是午膳,他都没有心情用几口,让本就焦急的何书急得嘴角生了好几个火泡。
孟梓华在偏殿里面紧急排查着宫中的纰漏点,试图找出是谁想要害了她儿子,夫妻俩各忙各的,却都放了心腹随时传递东宫中的消息。
渐渐地,天黑了。
冬日夜幕降临的早,休息的时间也早,只是这一日,谁都没有心情休息,就是因为已经下值又临近宵禁,各家也都留了人在宫门口等着消息。
不是他们不愿意在宫门处等,而是陆远平不乐意他们这么耗着。
陆执安那小子,就讲究这些东西,平日里就老担心这群大臣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好干活,嘘寒问暖的。
冬夜这么冷,真让他们在宫门处守着,陆远平也担心明日还能上值的会不会连一半的人都没有。
但他也体谅他们的担心,便允了他们留个人随时往家带消息。
这时候,什么宵禁什么规矩,统统都是个屁!
夜色逐渐深沉,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陆风致毕竟年纪还小,终于扛不住,睡死过去,被贴身侍女们扶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