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李让能够与大家一起扛着锄头挖地,半年后,他也能拿着镰刀与大家一起收割糜子。
李让谢绝了周行要召集侯府的下人帮他的请求,也否决了陈一和王二要把亲卫队带过来收庄家的提议。
手中提着一把镰刀,早早的出了府门,与虎子哥,赵大牛,钱兴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下了地。
糜子,学名叫做稷、黍,有的地方也叫黄米,或者天星米。
是中原传统的五谷六畜中的五谷之一。
缺点是口感粗糙,味道一般,不值钱,优点是产量高,而且不挑地,就算随便洒在沟渠边上也能长得旺盛。
这种庄户人家真正的口粮,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是汉人已经耕种了上千年的作物,也是汉人补充身体所需营养物质的重要来源。
“收粮咧~”
高昂的关中腔响彻田野,乡民们脸上浮现出丰收的喜悦。
相比夏天收获的麦子,十月收割的糜子才是他们一家老小一年活命的口粮。
当然,那是以前了。
从明年开始,他们的口粮就会从糜子这种粗粮变成麦子这种精粮。
他们也能尝尝白面是什么味道。
李让用镰刀割下一簇糜子,汉子们就迅速的动弹起来。
太平村的几个宿老也来到地坎子边上站着,静静的欣赏着小辈们的劳动成果。
“二叔,天冷咧,莫要站在坎子上咧,回切吧,回切。”
赵大伯看见了几个老人,急忙挥动着镰刀朝几位老人大喊。
不过,二叔公根本不叼他。
直到李让开口:“二叔公,天冷了,先回去吧,等我们收完糜子给您老打米糕吃。”
听见李让的声音,看清了李让与其他人别无二致的打扮,二叔公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朝村子里走去。
目送着几位老人走远,李让继续低下头开始忙碌。
王家婶子的大嗓门响起:“二娃子,都当侯爷咧,咋还下地咧?”
李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赵大伯便吼道:“咋啦,下地咋啦,当侯爷就不用吃饭咧?”
二人的交谈声传出一众村民的耳朵里,引得笑声一片。
李让叉着腰吼道:“大伯说得对。”
有了李让的力挺,赵大伯顿时挺直了胸膛。
王家婶子继续问道:“额听说恁都要成亲咧,婆姨还是王爷家闺女,她干得来农活不?”
“啧,你这婆姨咋这多话,人家王爷家闺女,那可是郡主,水灵着咧,咋会下地干活。。。。。。”
“那不中,不干活哪有吃,二娃子当了侯爷还下地咧。”
“那不一样,二娃子是咱村里长成的人咧。”
“。。。。。。”
李让都不用开口,一群婶婶伯娘就已经开始顺着王家婶子起的头开始讨论起来。
全然没有注意到地梗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女子,并将她们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李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回头看去,不由得咧嘴一笑。
婉容正像个显眼包似的朝他挥手,金城静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便像是坠入凡间的谪仙。
女人们的议论声逐渐变小,因为那女子正朝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