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随即又想起了过去的往事。我的父母,短毛犬,酒涡女孩……酒涡女孩和眼镜女孩(也就是女经理)有点不同,一点也不缠人,也没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也不会因为我而烦恼……同时她也喜欢说我不正常,但不会因为我无意一起过夜而对我产生芥蒂。实际上我倒是时常对她产生芥蒂,因为她的不辞而别。她就像是一条泥鳅,滑溜异常,而眼镜女孩则像块橡胶糖,异常粘缠。两人正好形成鲜明对比。扪心自问,看来还是喜欢酒涡女孩多些,尽管她已经在我的生活中销声匿迹了多年。
酒涡女孩薇薇喜欢说我不正常,还不容我做任何反驳。如果我反驳说自己正常,她就会说不正常的人都说自己非常正常,如果我顺应她的说法,说我自己不正常,她就说你看你看,正常人哪里承认自己不正常的?总之,她是认定了我是不正常。
在大学的那些日子里,她隔三差五的前来找我聊天,还赖在我的宿舍过夜,就算让她走也不走,可一旦我想留她过夜,她就立刻寻找任何借口溜走,滑的像条泥鳅。有的时候,我会假装希望她走,目的是希望她留下,还有的时候,我就假装希望她留下,其实是盼望她走。但是这一切做作全都没用,完全不能让我顺遂如意。因为她根本就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只要略微瞄上一眼,就能知道我心中之想,然后完完全全反其道而行,这样让我失望落空,然后满足她自己。
正如前面所说,酒涡女孩有自己的打工兼职,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根本不缺机会认识较为出色的男友。相对的,我只是个平凡女子,任何方面都是平凡无奇,假如抛弃我“下水道道口”的本质来说。但是正因为平凡无奇加那种莫名其妙的特殊的下水道道口气质,反而对她产生了引力。无可摆脱的引力。所以,就算她不在我身边的夜晚,也总是有电话在半夜打来,接起来往往第一句就是:
“你这人正常吗?”
“恐怕这不是这个时间正常的人会提的问题。”我常常这样回答。
这个时候,话筒那边总是嘿嘿的笑,除了她在笑,还有旁边的什么人在笑,有的时候是男人,有的时候是女人。
“真是不正常,”她随即便会板起了语气,“你这人,难道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彼此彼此,”我总是还能耐住性子,因为知道就算挂断电话,她还是会接二连三的打来,然后询问相同的问题。“正常人有你这样办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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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互答到这样的程度她就不再说话,保持沉默大约一分钟然后挂掉电话,但有的时候就会喋喋不休的反问:“我怎么办事啦?”
“总之,没有你这样办事情的。”
“我到底怎么办事情了?”
“你自己还不清楚?”
“我到底怎么办事情了?!”
……
要是陷入这样的死循环中,想要摆脱无边苦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其道歉。
“对不起。”
“你为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
“你有做错什么吗?”
“对不起。”
……
这样无论对方怎么说,就用一样的话对答。互说几次后,她也就不再说话,大约沉默一分钟的时间,就此挂断电话。
当然我也可以采取其他一些措施,例如拔掉电话线,或者向电讯公司申请防骚扰服务。但是我怕,我怕惹薇薇生气,伤了她的心,从而导致她不再前来。不能冒那样的险,当时的我不想因为这样一丁点小事就去冒失去她的危险。不值得,完全不值得。尽管不想她靠近,但也不想失去她。大家保持若即若离即可,恰到好处即可。
由此可见,我还是有些依赖酒涡女孩的情绪,这些情绪类似喜欢。虽然不想让她走的太近,避免步上短毛犬的后尘,但是也不想就此放弃。因为当时,酒涡女孩无形中已经充当了这样一种角色,那就是我和这正常人间的唯一纽带,唯一羁绊,也可以说成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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