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姜照一听见他近距离地这么说一长句话,那股作呕的感觉直接涌上了嗓子眼,脸上毫无血色,手指用力蜷在一处,指关节隐隐发白。
应璋不动声色地掰开他的手防止他掐伤自己,一边接过木牌并朝玉流玠略微点头致意,而后牵着人举步欲走。
但方向却并不是往藏经阁去的,竟是也要离开的意思。
见状玉流玠立即唤住二人。
他关切地问:“方才我便看这位小公子面色不佳,是哪里不舒服吗?”
问的是姜照,但姜照破天荒地选择不理人,移开视线不欲同玉流玠对视。
……实在是多看一眼都要难受。
而应璋此刻只想快点带姜照回去检查他到底发生什么事,眼神不耐地扫向玉流玠。
意思是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被冰冷目光锁住的玉流玠立即识趣地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掏出一只玲珑小巧、造型独特的铃铛。
他伸出手,铃铛躺在他摊开的掌心上,在夜色中幽幽地散发着灵光。
姜照不受控地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那股恶心的感觉便莫名压下去了几分。
这铃铛模样有些熟悉,他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类似的。
紧接着玉流玠微笑着说:“此物名唤静心铃,虽不能起到根治小公子此刻病症之用,但却能平心静气、促进灵气循环,让小公子好受一些。”
“我好像见过……”姜照喃喃道。
他立刻想起来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铃铛了。
这静心铃简直就是那日在祭延上他看见的清音铃的翻版。
而造出清音铃的人恰恰也是玉流玠。
他声音再小,应璋和玉流玠也能听见。
“若小公子喜欢,”玉流玠闻言往前一步,表情殷切并不作假,“还请收下吧。”
姜照抿了抿唇,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然而静心铃甫一出现,他的面色便红润了些,不再像方才那般病怏怏的。
应璋担心他,见他没说话,状态又好转了些,便以为是愿意,于是伸手探出一道灵力,将静心铃吸入掌心。
静心铃一飞入应璋掌中,便伴随着叮铃的脆响,姜照闻声,体内那阵不适感登时消散。
……好像真的挺管用?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应璋手心里的那只铃铛,许是眼神太强烈,应璋便捉起他的手,将静心铃放入他手中。
姜照拨弄着铃铛,而应璋则微微转头,正眼看向玉流玠,言简意赅:“多谢。”
“小师叔言重了,我能帮到您真是再好不过。”玉流玠脸上笑意更甚,继而欠身作礼:“那我便先走一步,不叨扰小师叔了。”
他拱手面向二人倒退数步,再度落落大方地一鞠躬才转身离去。
姜照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动作,抬眸愣愣地目视着玉流玠步下石阶的背影。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分明是君子端方如玉的温文姿态,却更像下一刻就能笑意盎然地饮下人血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