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忙着设计救治他,并不曾细看他的装束,只记得染了血也看不分明的玄色外袍而今换了黑色的深衣,交领阔袖,外披一领赭色棉裘,长及脚踝,灰白相间的毛领子,领系未结,被他的直肩稳稳挂住。长发斜着自头顶分了半束高扎,用一支鹤簪横贯,右额上几缕细碎及颈的发须自然飘逸的覆在面具之上,更显狂放。
他挡在门口,许沅甫一转头,就看见满世界的光都轻柔的为他作衬。那一刻,她不知自己是被光迷住了,还是被他周身附光的仿似温柔俊逸的样子晃了神。
外边有人走过,许沅才觉察到自己这般失态。
“咳,王爷早!”
忙微微侧了身,错开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神。
朝定澜见此,却并不收回自己的眼神,仍满心满眼望着她:“醒了,去洗漱就用膳吧,翟婶特地让武阳送来的。”
“王爷吃过了吗?”许沅本是礼貌的问问。
“没有。等你!”
许沅听了自然诧异的抬首看他,目光相接,冬日婆娑的光尘都静了下来。
“哦,那我动作快点!”
话说完嘴角微翘从他身前走过,轻快的像三月燕子。
他第一次看见清醒着也这样的许沅:敛锋、和顺,还有,一些腼腆。
这样的她,刚才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看似平静的心跳,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骤然间在胸肋骨里边如春雷咋响。
见她欢悦,他眉眼唇角也跟着挂了浅浅的欢喜。
用饭时,许沅已平静下来,只静静地一勺一勺的喝着眼前瓷白小碗装盛的淡雅小粥。
“别光喝粥!”
朝定澜夹了翡色的灌汁虾饺和小菜放到她盘里。
“谢王爷!”
许沅定了心神不再看他,草草吃完道一句:“我饱了,王爷慢用!”便退凳抽身离开。
出了房门,院子里冰雪融化的清冷空气在阳光里格外清新。许沅眯着眼扬起下巴深吸了一口,脑子也跟着清醒过来。
“小姐”
许沅看着和程泽从院外走来,老远就唤她的武阳,应到:“武阳大哥。”
等人走近,才发现他右手被包扎用木板固定后用布带在颈上吊着。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伤着了?”许沅疾步迎过去。
“我这是小伤,不碍事的!小姐放心就是。”武阳大大咧咧,他自认自己是营里滚打的人,挂点伤,如同是家常便饭。
“也是昨天伤的吗?”
看着许沅认真而低落的神情,武阳本是习惯性的想抬右手挠挠头,一动才发现右手伤着,只好不妨事似的咧嘴笑着点头承认。
做完动作又怕许沅担心,跟着补充道:“但伤得不重,他们目标是爷,我一直牵制着他们,后来爷不见了他们才发狠,爷脱了身我就跟着溜了,除了右手,没怎么伤着!”
许沅知道,武阳不会骗她。
程泽见许沅将武阳拉到一边,显然有话不愿被他听到,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所以好奇的瞧了眼后就没管,径自向屋里朝主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