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跟心安理得是两回事。
谭惜略显为难地问:“你对他改观了?你觉得他是个好人?”
答案其实是否定的。
可秦湘湘对周屿彻的真面目一无所知,她点了头。
“之前是我误会他了,但他真是个好人来着,自己见义勇为受了伤,也还是一直陪着我。他说话算话,只要一个电话,就真的会随叫随到。”
潜移默化的转变就是这么发生的。
周屿彻万花丛中过,从来都不缺女人。
他实在是太了解女人的心思了,知道偏爱和适时展示出的保护足以激起一个女孩小小的虚荣心。
这不是什么错事,可是却被他给利用了。
谭惜从前也有过动摇的时刻,她体会过万劫不复的滋味,这时冒着被周屿彻责难的风险,平静地问了句:“那你男朋友怎么办?”
秦湘湘唇角刚刚显出些微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
话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
谭惜见她没忘,提醒的更直白了一分:“湘湘,你有男朋友,而且你们感情很好,都快要结婚了。”
“我知道。”秦湘湘垂头丧气地靠在了楼梯扶手上。
“徐肯对我很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几乎就没吵过架,偶尔有分歧闹矛盾,也都是他让着我,我以为毕业后,我们就可以结婚,然后过上让我父母放心的新生活,他还买了房子。”
美好愿景近在咫尺,却像是再也触碰不到般遥远。
谭惜被秦湘湘的话音触动,鼓起勇气把徐肯为她做的事讲了出来。
“其实就在今天早上,徐总去办公室找了我,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私事求人帮忙,为了帮你父母筹措手术费,他想提前预支一年的工资。”
秦湘湘大惊失色:“什么?”
“技术部工作强度很高,他为了第一时间跟我谈这件事,很早就在公司里等着了,而且看起来像是奔波了一夜。”
没有添油加醋或者刻意煽情,单就是理智的把徐肯的打算告诉了秦湘湘。
秦湘湘眼中闪过泪光。
“他昨天中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为上午漏接电话的事道歉,我明知道这些事跟他没关系,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把他当成出气筒,哭着将遇到的所有的麻烦向他倾诉了一遍。”
“这不能怪你,要怪……”谭惜敛了眉目说,“只能怪那些坏人,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辛苦,很不容易了。”
秦湘湘不久前的乐观消失的无影无踪:“是我不好,或许我不该再拖累他了。”
“医生告诉我,我父亲想要活下去,只剩下做肝移植手术这一条路,而且即便发生奇迹,真的配型成功,以后用排异药物的钱也是个无底洞。”
“徐肯家境也一般,他刚买了房子,每个月都要还高昂的房贷,如果再让他为了我家的事去预支工资,以后他会过得很累。他有能力有技术,本来不应该这么辛苦的,我家就是个泥潭。”
残酷的现实杀死了那个曾经一本正经的憧憬未来的女孩,她一夜之间长大,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人推着走到这一步的。
谭惜问:“你是不是打算……接受周总了?”
秦湘湘犹豫着摇了头:“我也不知道,周总他……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但他对我实在是很好,无以为报的好,他什么都不缺,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我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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