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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泽马他们也不愿意离开,但是加迪尔满心都是和杰拉德好好聊聊,所以坚定地把他们赶走了。
除了一小时来检查一次情况的护士,就只剩下了杰拉德坐在他的床边。
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压力让加迪尔的情绪有点低落,但是他鼓励自己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和问题,只要好好克服就能好起来,于是关切地询问杰拉德究竟为什么和贝尼特斯发生了这么激烈的矛盾。
“好好休息吧,别操心这个。”
红军队长却不愿意多谈,在加迪尔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也不再愿意握着他的手,只是充满抗拒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像是喜欢上了床脚似的,一直盯着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史蒂文……我原以为,也许我们是可以聊一聊这个的”
“你不明白……这本来也不关你的事情,所以别想了。加迪尔,在正常的社交范围里,其实人们不太会像你现在这样谈论这类问题。”
杰拉德这么说着,找了个借口出去上厕所,加迪尔翻了个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被拒绝的疲倦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和杰拉德沟通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说和英国人沟通都不太容易,他她们敏感、思绪很多、喜欢解读话里面的话、不愿意坦诚自己的心情、喜爱时不常说出口,而更喜欢用自己的行为默默地表达……
语言是沟通的工具,却也是沟通的障碍,加迪尔从前总是觉得人们得互相说真话,才能理解彼此的心情和想法,才能更贴近彼此的心灵、更好地爱护彼此。
但现实却是连他自己都在学着说谎,学着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包裹在并不一致的语言下,他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去这么做呢
疲倦感和无意义感席卷着他的心灵,这种感受比腹部一阵阵钻心的绞痛还要让他难受,也许快乐的反面并不是悲伤,而是没有动力。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幼稚、闹出了很多问题来……即使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也确实是并没有能帮助队伍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踢球也没有踢好,人际关系也没有搞好。而阿森纳的球员们,那些模糊的笑脸都是那么遥远,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点真实和温暖,认识新朋友的快乐也消失了,加迪尔裹紧了自己,闭上眼睛咬住下嘴唇。
杰拉德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背对着自己、团成了一团的加迪尔,金发铺在枕头上,在黯淡的夜灯下泛着冰凉凉的光。
他一声不吭,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轻轻帮他按住被角。
阑尾炎手术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和危险,但是一个星期的休息以及再一个星期的观测是免不了的了,加迪尔直接错过了一场英超联赛和又一场国家队预选赛。阿尔法希姆甚至还来看望了他一下,贝尼特斯会打电话给他,而队友们都离开的日子里,又变成只有雷东多来看望他了。
阿根廷人惊讶地发现加迪尔对他像是有点抵触,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除了温柔的护士们来和他说话时,金发少年都有点闷闷不乐地待在那里翻看书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笛卡尔,尼采,孔德,圣西门和罗尔斯……然后还有,嗯跨度有点吧如何与他人和谐相处。”他一边翻着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啊,你想要做哲学家了吗?还是生活学家”
“我想要做一个端庄、优雅和有智慧的成熟大人。”
加迪尔闷闷不乐地回答道,雷东多带着促狭的笑意摸了摸他的脑袋。
“端庄的大人才不会说自己想成为端庄的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有和自己的父母聊过吗?”
加迪尔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垂下眼睛,神情显得有点黯淡。
“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不该和父母提起,他们并不能帮我解决我的问题,也没有这样的义务。”
“但是我不是你的父母,我只是你的朋友,加迪尔。”
雷东多轻声说道,柔和而恳切:“你的朋友请求能倾听你的烦恼,帮你解决问题。”
加迪尔果然有点难以拒绝这个说辞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有点难为情地说道:“我好像一直以来都很没有礼貌,不遵守默认的社交原则和概念,给别人带来麻烦了;要说起来的话,大概就是轻浮……”
“我太自我为中心了,从来都是按照着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自以为自己是给别人带来了开心的事情,实际上完全没有,也许人家其实很讨厌呢。”
“就像之前我总是要扑过来亲你那样。”
“怎么会,加迪尔,你太低估自己身边的人了。如果人们真的那么讨厌你、那么排斥的话,他们就不会默许你的行为和亲近。虽然我认为你能够自我反思,是一种非常好的品格,我也不认为你在社交问题上是完全没有错误的,但这不代表你要把问题都推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我不愿意讨厌别人,大家都很好。我宁愿讨厌我自己。”
加迪尔固执的态度杀死了谈话,雷东多有点手足无措了。
杰拉德和贝尼特斯的矛盾还在继续,英格兰队的预选赛结束后,在穆里尼奥手下发挥得相当好的红军队长在采访中再次强调了自己喜欢中场中路的位置,在这里他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媒体们纷纷将这段发言解读为了他对贝尼特斯的又一回击,关于「利物浦队长和教练只能留一个人」的幸灾乐祸发言在英国国内酝酿着,毕竟一夜暴富、顺风顺水的利物浦要是真的就那么简单地一路高歌猛进也太过分了,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对于别的队伍来说感觉真是友好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