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关婷半带着醉意,半带着认真的向陆涛问起:“陆涛,当初你不是挺孤傲的一个人,怎么着现在竟是给人当了赘婿,我听说这两年你过得不怎么如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以你的优秀,难道就找不到其他女孩儿成家立业!你知道吗,老爷子在京城听说你的事情后,连叹了三声气,晚饭都没吃几口……”
陆涛听到这些话,心里最后绷着的一根弦也断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将心底忧愁,一吐为快。
在这世上,苦闷总是需要倾诉的,女人如此,男人如是。
“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想去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不说其他,就说当初拒绝你,难道我是傻子吗,难道我看不出你的好吗?不是!我不得不去那么做……”
陆涛端起酒杯,仰头灌下后,借着酒意,将这些年的种种,悉数向关婷道出。
父亲以死证明青白、母亲不久后遭遇意外随父亲撒手人寰、秦盼儿父亲言称手握关键性证据并许诺帮他查明真相,但开出入赘的前提条件、形婚夫妻只有婚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诸多种种,陆涛不做隐瞒,不吐不快。
刀砍斧削的面颊上,淌满了愁苦的泪水。
关婷怔怔看着醉意阑珊的陆涛,人都有些失神,不曾想到,当初那个喝着凉水啃着馒头,也不愿接受她打来的饭菜,总是若冰霜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生,人生中竟然有着这样的仇恨愁苦。
诸多一切,都被当时还身在象牙塔中的陆涛用稚嫩的肩膀扛起,默默承受到了如今。
陆涛的酒量本算不错,可这一番诉说,边说边喝,眨眼间,已是两瓶下肚,整个人都醉成了烂泥。
关婷开了个农家乐民宿的房间,眼睛红彤彤的扶着他进了房间,还是当初的大男孩,坚持着锻炼,高大且健壮。
藏了太多愁闷在心中的陆涛,如终于找到了亲人的孩子,紧紧抱着关婷,趴在她双腿上,哭了个稀里哗啦,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关婷纤细修长的双腿。
“婷婷,我要复仇,终有一天,我要将那个人踩在脚下,让我父母昭雪!”
“我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做了让他们看不起的人!”
“我对不起你,当初我真的动了心,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我不想让你承担我身上的这一切……”
“……”
关婷紧紧的搂着陆涛,听着这一字一句,热泪沿着眼角淌落,喉头哽咽,肩膀抽搐。
她没有骗陆涛,她之所以要来天元县,真的是因为在人事调动函上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一别经年,但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曾忘却分毫。
有些事情,陆涛不知道,可她却铭记在了心头。
关婷低下头,抱住了陆涛的面颊,因酒意而滚烫的朱唇,紧紧贴在了陆涛的双唇上,让他的双手环抱在了自己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不知不觉间……
不知是酒是色媒人,还是为了弥补青春时留下的遗憾,民宿外春雨淅沥,民宿内的夜,也分外的热烈醉人……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的陆涛从梦中醒来。
他翻身坐起,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全身赤条条不着片缕,缠绵缱倦而变得褶皱的雪白床单上留着一点红梅,在静静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徐天那一句戏语,却是一语成谶。
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夜。
大登科后小登科。
可关婷,此刻怎么不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