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归的孩子,她控制着轮椅后退一段,转了个向,进了房间:“你陈姨已经睡了,李李也早点休息,动静小一点。”
陈姨是他们家的住家阿姨。
“好。”陶李点头,目送着李庭秋关上房门,换上鞋放好包,开始打扫门口的狼藉。
对他妈不听劝不去睡反而在门口等他这件事,陶李倒也习惯了。
她实在是太害怕意外了,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回来了才放心。
陶李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收拾好的香烛纸钱,将门口最后一点纸片也收拾好,洗漱睡去。
这周六是陶李父亲的忌日。
陶李和李庭秋起了个大早。
因为今天的特殊性,住家阿姨今天上午是放假的。
陶李叫了辆车,把李庭秋抱上去,收好轮椅放进后备箱:“清溪公墓,谢谢。”
车子很快启动,陶李给他妈塞了瓶防晕车鼻吸。
李庭秋笑着接过了陶李的照顾。
早上的公墓很安静,只有零星的鸟鸣。
陶李推着李庭秋,熟练的找到了他爸沉眠的地方。
墓碑上写着陶孟。
碑上落着清晨的露珠,像是被天地无形的手温柔的擦拭过,显得干净。
陶李把东西摆上,上一边坐下,给他爸和他妈留下悄悄话的空间。
陶李每一年都感觉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他深爱他的父亲,如同深爱他的母亲,这爱即便不讲出来,也足够传递到。
陶李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
他的父母都很爱他。
他的名字是陶孟和李庭秋的集合。
他在两个相爱的人满腔的期待与欣悦中诞生,在他们的陪伴和无私的浇灌中成长。
如今有一人先走,在经历过最初的艰涩和痛苦后,被剩下的两个人仍旧相携着磕磕绊绊的往前了。
陶李坐在一边的台阶上,撑着脸看着墓园里生长的青松,从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拆了含上。
他爸应该很高兴看到如今,于是他也不会再在他的坟前露出悲伤。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陶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下自成蹊的消息。
下自成蹊:转账¥1,000
阿李李:?老板,现在是早上九点。
下自成蹊:嗯,不是陪玩。
下自成蹊:哄我。
陶李一愣。
阿李李:?老板不开心?
季成蹊收到消息,抬眼淡淡扫过他生理学意义上的爸,还有生理学意义上的爷爷奶奶。
齐远民被他轻飘飘扫过的目光气得目眦欲裂:“季成蹊,你摆这个脸色给谁看?!”
“齐先生这么激动做什么?”季成蹊干脆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了,“您乖乖儿子跟我亲近,连您家都不愿意回,您不反省您自己的行为,跑来找我麻烦?”
“我也是你老子!”
“哦。”季成蹊淡淡颔首,“那您好厉害。”
语气平淡又敷衍,还隐隐透着一股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