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杀的不一定是天才,不被刺杀的一定不是天才,习惯就好。”
冉仲轼抱臂:“真要南疆、北庭派出来的人,我估计他们早想动手,奈何一直没寻到机会,狩虎至今,阿水要么帝都平阳两头跑,要么出海、下水,真不太容易寻到机会。”
“命令、生活记忆完全修改,她怎么坚定刺杀行为?”白寅宾搞不明白。
“为什么全是先色诱?真该死啊!”
“阿水有本事傍身的,硬碰硬确实太难。”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各说各话,甚至一本正经地分析状况,旁听的梁渠忧心忡忡。
“这么危险,朝廷没点保护措施?”
讨论骤滞。
冉仲轼欲言又止,项方素全不惯人。
“家里头蹲个罗汉,外头越王记名弟子,师父久居平阳,自己身边一个宗师龙女,寸步不离,你咋啥都想要呢?”
“罗汉回大同府讲经,越王久居宁江府,平阳府城离义兴镇亦有十几好里。”梁渠叹息,“我除了有个宗师婆娘,一无所有啊。”
“……”
“刺客怎么就失手了呢?”
柯文彬握紧拳头,皱眉沉思。
“好了好了,一个个围在这里起哄,没事干是吧?”徐岳龙打断众人玩笑,挨个点名给活,“仲轼,你派人清点物资,作调度,早日送往受灾县城,维持秩序。方素、文彬、寅宾,你们三个去寻车马,领上各自人手负责押送,先把附近几个县的情况稳定下来。”
“是!”
“走了走了,没意思。”
“我干什么?”梁渠问。
船队抵达锡合府,自有地方官员安排,不用他操心。
“你刚来,不熟悉状况。先去安淮县寻杨叔,守两天堤坝之余抽空了解了解,摸清楚了再行安排,期间听杨叔调遣,女刺客暂时押在我这,请蓝先生看上一看。
篡改记忆的手段颇为新颖,大家头一回见,第一次遇上很难做出应付,多半会是个无头悬案,你自己得有心理准备,日后出行凡事多加小心。”
“遵命!”
重回甲板。
“娥英,你跟我走,炳麟,你领人走水路,大家安淮县沐河堤坝汇合!”
安排好次序。
赤山跃下船头,纵跃奔行,呼啸如风,所到之处水花纷扬。
锡合府内昨日下过大雨,路上积水未干,看似清澈的水坑里蓄满泥沙,碗口大的一蹄子踩下去,好似搅动河底淤泥,污浊纷纷翻涌。
从事发到苏龟山回来,中间历经粮草筹措,船队横穿小半个江淮,前前后后有半个多月之久,历经初时慌乱,锡合府内勉强算恢复了秩序,然即便如此,赤山所到之处仍旧不免一片破败萧条。
青苔沿墙角蔓生,户户挂有白绫,沾染脏污的纸钱贴地纷飞,空旷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做生意的小贩,偶尔有人挑着担子上门询问,除开几个粥棚前排有长队,处处冷清。
出了城更为惨淡。
妇女孩童挽上裤腿,田野间弯腰拔出杂草,抢救稻苗,个别灌木里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绿头苍蝇嗡嗡飞舞。
龙娥英埋首怀中,拉开梁渠胸前衣襟遮掩口鼻。
大规模的死亡,尤其盛夏,腐烂快,蚊虫多,难免传播瘟疫,知府有点脑子,皆会做埋葬处理,多半野狗刨食刨出来的,本为鬼母教摄取气血,形如干尸,无人认领,渐渐便听之任之。
“昔日无有赵洪远赵老爷“弃卒保帅”,平阳镇内兴许也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梁渠心想。
……
安淮县。
沐河大堤,军汉临时扎寨的帐篷里,乡民排成长队领取救济粮。